娄钧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:“快进来吧,我先让下人给你准备热水,等你沐浴完也能舒服一些。”
娄钧看得出来娄缙此番来有心事,他没有主动提及,他便也没有问。
净房内,水汽氤氲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,这是为了舒缓娄缙的身心,娄钧特意让人添加的。
娄缙缓缓脱下衣裳进了浴桶,任由温水包裹全身,带走了一路的风尘与疲惫结。
沐浴完,娄缙步出净房,一身清爽,换上了一套干爽柔软的淡雅的竹青色长袍,衣襟上以银线绣着细腻的云水纹。
娄缙看着这衣衫一笑,这样素雅的样式,一看就是娄钧平日里穿的,和他的衣着风格差距很大。
等娄缙沐浴出来,厨房的丫鬟送来了饭菜和热汤。
娄钧已经用过晚膳了,就坐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吃。
娄缙喝了两口汤,沉吟了许久之后,他放下汤勺,看着娄钧的眼睛说:“我这次来,是想来告诉穗岁她的身世。”
娄钧皱了皱眉:“穗岁的身世?她不是被淮南王妃收养的吗,难道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?”
娄缙摇摇头,从怀里掏出来几封信放在了桌子上。
娄钧拿起那几张发旧的信,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,让松勤去把穗岁叫过来。
穗岁跟着松勤走过来,看到娄缙也在的时候愣了一瞬间:“王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娄缙勉强笑了笑:“今晚刚到。”
娄钧拉开身旁的椅子让她坐下,将那些信件往她的面前推了推:“这是娄缙在淮南王府,淮南王妃的密室里发现的。”
穗岁不明所以,但心上一阵发紧,观察到二人的神色,猜到可能是有关自己的大事。
她打开一封信读了起来,看到最后,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,震惊地看着娄缙:“信上说的可都是真的?”
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弃婴,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有生之年,还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。
而且自己的父亲,竟然是那个位置上的人。
她再次将信上那几行重要的字重新读了一遍,信纸上的字迹工整而有力,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,敲击着她的心。
娄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:“你再看看其他的几封信,相互之间可以印证。”
穗岁颤抖着手,打开了其余的几封信,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,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,让她难以置信,又不得不信。
娄缙说:“这些信都是在母妃的暗室里面找到的,还有这枚玉佩,上面刻着一个‘玉’字,我猜想是夏凌玉,也就是你母亲的贴身之物。”
娄缙说着,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桌子上:“这玉佩当时应该是放在包裹你的锦被之中,以这玉佩和那亲笔信来向我母妃证明你的身份。”
穗岁攥着信,手指因为紧张和震惊而用了很大的力气,指关节发白,她看着那枚玉佩,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。
娄钧握着她的手,示意她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他在。
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,暖融融的感觉从娄钧的手掌心里传了过来。
他没有看过信,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,但他依旧什么都没问。
穗岁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,将手中的信件轻轻推入娄钧的掌心。
“侯爷也看一看吧。”
娄钧接过信开始看,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。
他在宫里待过许久,又常年帮着明昌帝做事,在这方面会比二人都更加敏感些,他拿着信才扫了几眼,就猜到了后面的内容。
“你竟然是……”
娄钧看向娄缙,又看了看穗岁,脸色逐渐变得凝重:“你竟然是太上皇的孩子?”
娄钧将信重新放回到桌子上:“这件事情,你打算告诉太上皇吗?如果你想和太上皇相认,恢复公主的身份,我会派人去搜集证据。”
“至于如何让太上皇知道,如何让太上皇体面地承认你,我会去运作。”
只要她想,他就算是用尽一切办法,都会让她的愿望达成。
穗岁摇了摇头,她并不想和那个有无数女人的男人相认,承认父女关系。
而且,若是相认了,京城中肯定会有流言蜚语,说她攀附权贵不惜辱没生母的名节,到时候,不光她被人唾骂,连娄钧都可能会受到牵连。
穗岁转头看着娄钧,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与期待:“我不想认这个父亲,但是我想认回我的外祖一家。信中说夏家去了湖广一带,我想去夏家看一看。”
若信上说的都是真的,夏家就是她外祖家,她在这世上也有了血亲。
虽然淮南王妃对她很好,但她从未感受过来自血缘家族的温暖,也从未有过兄弟姐妹的陪伴。这份渴望,在她心中已经埋藏了太久太久。
娄钧点点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