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时分,刚刚睡下的李经被一阵敲门声惊醒,他连忙推一下身边的侍妾,让她赶紧替自己穿衣。“什么事情”李经问道。门外亲兵急声道:“军营发生骚动,吴休将军请公子赶紧去一趟!”李经吓一跳,连忙起身,侍妾替他穿了衣,又穿上鞋,这才开门问道:“是发生兵变了吗”“好像不是兵变,只是骚乱!”李经心中不安,还是披上盔甲,翻身上马,在百名亲兵护卫下向军营奔去。很快便来到军营,只见军营内灯火通明,整个军营的气氛十分诡异,涌动着一种不安的情绪,草地上坐满了三三两两的士兵,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李经来到中军,只见中军大帐前坐满了中低层将领,益都这边只剩下三万军队,都是青州和淄州的汉人,最精锐的三万东胡骑兵和两万高句丽人都交给李纳,带去历城县了。所以益都县只剩下本土子弟,李邺的公开告示书把将士们都吓坏了,如果不投降,一旦城破,所有将士和家人都被没为官奴,发配岭南开荒。这可是摄政王说的话,一言九鼎,所有将士都坐不住了,纷纷逼宫,要求投降。李经一出现,有人大喊:“大公子来了!”众人纷纷围上来,七嘴八舌道:“大公子,城池肯定守不住了,及早投降,保大家和家人平安吧!””大公子,投降吧!”李经为人宽厚,好脾气,他连忙拱手道:“各位将军,我都不知出了什么事,让我和吴休将军谈一谈!”这时,有人厉声大喊:“你们都闪开,不要围着大公子!”正是副将吴休,主将是李正已,现在是李经了。众将只得闪开,李经身材肥胖,被围出一身汗,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,连忙走进大帐。“吴将军,出了什么事”“大公子,你看看这个!”吴休将一张纸递给了李经,李经看到落款,呆了一下,“是李邺的亲笔信”“应该是,没人敢冒充李邺写这封信。”“所以大家都被吓着了”吴休点点头,“哪怕去挖矿,都没有人想去,何况是去岭南开荒,全家没为官奴!”吴休叹息一声,“莫说将士们,卑职也害怕啊!”李经沉默片刻道:“如果投降,朝廷会怎么对待我父亲”“王爷还能醒来吗”吴休专门去问了名义陈方,他大概了解李正已的病情。李经摇摇头,“气息微弱,看样子支持不到天亮了。”吴休忽然明白了,李经其实是担心他自己,吴休想了想道:“殿下可以派人去谈判,公子有什么要求,可以直接向对方提及。”吴休又低声道:“卑职担心天亮后还没有什么说法,将士们焦虑起来,恐怕就会发生兵变了,甚至砍掉你我人头,作为他们的晋升之阶!”李经发现吴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,他心中一阵胆寒,这个吴休是在说他自己吧!此人用他们父子的人头作为他的晋升之阶。“好吧!”李经知道再不答应就小命难保,他果断答应了,“也不用谈判了,传我的命令,开城投降!”吴休意味深长看了李经一眼,走出去高声宣布,军营内顿时一片欢呼。五更时分,益都城开启南城门,向城外的唐军投降,南霁云率领三万军队在南城外接受投降。李经身穿白衣,打着白旗走在最前面,后面是一百多名将领,以及三万军队,所有人都没有穿盔甲,而是把盔甲和兵器拿在手上,放在城门旁边一个事先画好的白圈内。然后去一里外的空地上坐下休息。李经走到南霁云面前,高举大印,“罪臣李经无条件投降朝廷,愿接受朝廷一切处置!”“你父亲呢”李经眼泪流下来,哽咽道:“家父半個时辰前去世了。”南霁云一怔,“为什么”“家父听闻历城县惨败,李纳率军北逃,旧疾复发,吐血不止,一直昏迷不醒,半个时辰前咽下最后一口气,现停尸王府!”南霁云点点头,“好吧!李公子请节哀顺变,李公子为人宽厚,善待百姓,相信摄政王也不会为难李公子,公子处理完父亲后事,便可收拾行装去长安。”“多谢将军!”天终于亮了,八万唐军兵不血刃拿下益都城,南霁云随即命人验尸,确实死者确实是李正已,这才把尸体交还给李经,让他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安葬父亲。按照李邺的事先命令,所有降军,愿意加入唐军者,可以挑选强壮士兵从军,其余士兵全部遣返回乡。郭子仪那边也是一样处理,不过有一万五千高句丽降卒需要特殊处理,这牵涉到李正已引进了数万户高句丽人,目前安置在莱州和登州境内,但朝廷绝不可能让这么多高句丽人聚集在两个州内。这就需要朝廷安排处理。郭子仪的军报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,疾速送往长安。长安,一年一度的科举又要来临,除了河北之外,天下各地的士子都络绎不绝向长安赶来。去年科举还有不少河北士子赶来长安,但今年战事紧张,各个藩镇都封闭了边界,河北士子们只能缺席今年的科举。但也不是没有办法,只要想方设法来到黄河边,很多农民就会看在钱的份上,冒险送士子们过黄河。毕竟黄河沿岸太漫长,巡逻队也主要集中在卫州一线,所以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,而且就算抓住了,士兵们也不敢杀去参加科举的士子,而是遣送回原籍,命令官府严加看管。长安宣阳坊的安然居大酒楼内,三名年轻的士子正聚在一起喝酒,三人都姓崔,一人叫崔宝林,另一人叫崔桦,这两人来自贝州清河崔氏,但并不是主房嫡子,而是偏房庶子,另一人叫卢诗,来自魏州卢氏,估计是北宋卢俊义的祖先。三人都是高姓,但不是豪门,家境都很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