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未见时,希儿还有些担忧,不过今日得见,我认为,梁公子品行端正,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人。”谢希暮声音细微,面颊染上酡红,犹如傍晚天边橙红落霞,美不胜收,令谢识琅神思一滞。谢端远算是得到了满意答复,笑着拍了下谢希暮的脑袋,“好丫头,虽说现在不着急定下婚事,但梁鹤随不日便要外放,你趁着这段时日,多跟他相处相处,日后成婚便是两个人的事了,多了解他的为人总是不错的。”谢识琅静静地注视谢希暮,女子听到谢端远的话,也只是羞怯点了下头。时辰不早了,谢端远年纪大了要早些休息,阿顺便将谢希暮准备的红豆糕送了过去。“老族长,如今入春有时日了,食些红豆糕对肠胃好。”谢识琅紧紧盯着那盘造型圆润的红豆糕,忽地想起荷包内滚出来的那颗红豆。谢端远尝了口,“味道真不错。”阿顺笑道:“老族长不知道,这段时日,姑娘一直帮着院里的小厨房做红豆糕,一入院子就能闻到红豆味,姑娘还担心备的红豆少,免得哪个院子里的少吃,便先将这笼蒸好的先送给您。”这就说得通了。难怪荷包里会有红豆,想来是谢希暮做糕点时不慎掉进去的。谢识琅脑子里全是他抓住谢希暮质问的模样。恐怕那时,小姑娘都在心里骂他是疯子。越这样想,他的身子就越发僵硬,尤其是在谢希暮面前,越发无地自容。“小叔叔的脸色怎么这般差?”谢希暮轻飘飘瞥了眼谢识琅,将阿顺手里另一个食盒给他,“这个是给明理院的,阿蟒不食甜,底下那盘是给他的,今日天色晚了,我就不专门去送一趟了,麻烦小叔叔自己带过去。”谢识琅艰难地接过食盒,小姑娘已经扬长而去。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,谢端远提醒,他才缓过来,重新追了出去。谢希暮今日离开得快,等谢识琅追到朝暮院时,主屋的门已经闭上了。天色晚了,谢希暮惯来体恤下人,这个时候都让下人回屋了。他缓缓走到门前,轻叩了几下,“希儿,我能跟你说说话吗?”屋内烛火晃了下,谢希暮的声音清晰,却没有开门,“小叔叔要说什么?就这样说吧,深更半夜的,咱们男女有别,合该避嫌才是。”这话说得谢识琅心里很不舒坦,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对不起。”里头的回应来得慢,“小叔叔何故道歉?”谢识琅盯着屋子里那团烛光,哑声:“先前在祠堂里的时候,是我…鲁莽了。”“……”谢希暮轻声道:“上次我说过,就当那夜的事情从没发生过,我始终是感恩小叔叔的,若非你将我养大,今日我又哪里有机会能遇到像梁公子这样的好人。”提及梁鹤随,谢识琅眉头紧皱了起来,“希儿,你与梁鹤随始终只有一面之缘,莫要因为和我赌气,随意做主自己的终身大事。”谢希暮忽然笑了声,淡淡的似是佛堂内醇香的紫檀,令人心尖上发痒。“小叔叔,我既然说了那夜的事情当作没发生,在我眼中便是过往云烟,如何还会生你的气,又如何还会和你赌气,再者,梁公子在我看来当真是不错,我的确是想与他多加相处。”谢识琅默然。若非是同他赌气,又何至于连屋子都不让他进。别瞧谢希暮性子柔柔弱弱的,其实骨子里倔得很,若真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,亦或是心中负气,她从不会主动说出来。他同她相处了这些年,如何不清楚男女有别不过是她的托词。“……”夜间风大了起来,晓真是等谢识琅走了才入屋子。“方才丞相的表情可难看了。”晓真回想方才所见,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姑娘,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,你并不是真的想与梁公子在一起,为何又要故意气丞相?今日还跟着梁公子跑了,丞相当时的脸气得比小厨房那口陈年老锅都黑。”谢希暮听了晓真的话,展开好一阵联想,不禁笑了出来。“仅凭平日里的相处,可不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心,就像风筝一样,线要是牢牢握在手里,风筝人是意识不到其实风筝是会飞走的,只有将线剪了,需要自己跳起来去抓、去抢,患得患失,才能让人意识到自己究竟在乎的是什么。”晓真好像明白了,又好像不太明白,“那这风筝到底还要飞多久,才会回到风筝人手里。”谢希暮闻言眸底淬上几点笑意,“还早着呢。”皇帝寿辰将近,由三皇子操办了寿宴,邀朝臣们携家眷一同赴宴。谢端远近来觉得身子骨越发差了,尤其是近来春雨连绵,他腿脚越发疼痛,不便走动,不过小辈们多去这种场合也是长见识,便叮嘱着谢希暮和谢乐芙去成衣铺里多挑两件新衣裳,以便赴宴。谢识琅今日本该出门办明程的事,听说谢希暮要出门挑衣裳,便匆匆赶来正堂。“二叔,你怎么来了?”谢识琅掩住不定的呼吸,佯装镇定瞥了眼谢希暮,“我最近太忙了,很少陪你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