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——
壮如腰粗的紫雷,自空中劈下,漆黑的夜晚在那一刻亮如白昼。
叶霓衣双手结印,紫雷打到结界上,擦出无数火星,她嘴角有鲜血溢出。
她与司律音背对背而立,她虽看不到司律音的情况,但能明显感受到身子在颤抖,应也是不容乐观。
“唔——唔——”
雷光透过窗户,打了进来,叶云君不断地想从凳子上挣扎开来,可身上的缚仙索越来越紧。
旁边守着的小道童,打了个哈欠,“哎呀!这位道友,你就别费力了,一道缚仙索都难以解开,何况你上上下下绑了五六道。”
“唔——”
“你不要唔了,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你就在这儿乖乖待着等师傅他们回来不行吗?”小道童玩着木匣中的蛊虫,“你别担心,我师傅很厉害的。有我师傅在定然不会有事的。”
厉害?你师傅厉害,叫我师尊去帮忙。
叶云君胸腔剧烈起伏,小道童揉了揉眼睛,趴在桌上,“我困了,你别吵,我要睡了。”
叶云君还想挣扎,眼神却落到那一下子蛊虫中,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。
轰隆——
又是一道紫雷。
“噗——”司律音快撑不住了,她眼前都闪过走马灯了。
“阿姐——”
“阿姐——”
“阿姐——”
“你在哪儿?”
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媪,手上拿着一朵泛黄的玉兰花,与她擦身而过。
“司律音,司律音。”
司律音猛然惊醒过来,回头却不见那老媪,只有叶霓衣叫喊着她。
司律音清醒过来,她弹着琵琶的手已经满是鲜血,她咬牙硬撑继续拨着琴弦,结界加固,泛上红光。
轰隆——轰隆——
接二连三的雷电劈下。
“太好了,还差二两银子就能赎身了。”
司律音看到年少时的自己,她坐在床头,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银子,确定没问题之后,又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藏好。
可当那个年少时的自己再回来,银子却不翼而飞。
与她同屋的女人正抹着新款的口脂。
这个人司律音记起来了。
女人喜欢半夜用水将她泼醒,往她被子里面塞老鼠,用火烧她的头发。
司律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欺负自己。
她不过就是在与人闲谈中说了句,“待攒够了钱,我就可以下船去找妹妹。我到时要与妹妹种一片的玉兰花。”
女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,就开始对她动辄打骂。
年少的司律音靠近女人,声音绝望地问道:“我的银子呢?”
女人笑得轻蔑,素手拿起一两碎银,砸在了年少的她脸上。
年少的司律音双手有些颤抖,“其其他的呢?”
女人吹了吹手上的丹寇,眼神扫向一边的各种首饰珠翠,“喏——”
年少的司律音扯下珠帘,趁女人专心挑选着首饰时,从后将她活活勒死。
她满手血地将女人拖到船边扔到了水中。
这一幕刚好被船舫上的客人看到。
她杀了人,他们要烧死她谢罪。
可来了个修仙之人,将她救走。
她以为自己的得救了,可却是从一个地狱跌入另一个地狱。
凌华尊者用尽各种禁法咒术,将人间的怨气打入她体内。
她被这怨气折磨得痛不欲生,精神上被各种的摧残,每日脑中都有无数人喊着‘好痛,好怨,好狠’,诸如此类的话,反复如此。
到后来,她记忆被这些东西折磨得模糊不清,甚至今天的事,到了明天可能就不记得了。
她被制成储存怨气的器皿,只要她在一天,人间所有的怨气都会源源不断涌入她的身体。
她开始变得喜怒无常,只要有人惹她生气,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,想杀人,不断地想杀人。
司律音好像懂了为什么叶霓衣一定要帮她的理由,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。
她若是死了,她体内储存的怨气就会全部出来,各方妖魔再吸食这怨气实力大涨,危害人间。
在又一道天罚劈下之时,司律音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,与其在这么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活着,还不如死了痛快。
在叶霓衣错愕震惊的眼神中,她放下手上的琴。
轰隆——
争——
古琴再度争鸣,最后一根弦还是断了。
“别不想活啊!”琳琅君声音在她脑中响起,“怎么就不想活了?之前那么努力要活着,现在不想活了,这不就是半途而废吗?”
琳琅君叹息一声:“算了,再帮你一次。”
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