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将领命。
朱由校视线转向阮大钺,冷酷的说:“京营勋贵贪污,将官**,所以,勋贵要查,吴自勉,徐镇都,李嘉训,各营副将,参将等都要查,该抓抓,该审审,天启元年以来,不论涉及谁统统下狱。”
“遵命。”
阮大钺,谢学龙,陈廷谟,房可壮恭敬领命。
近来朝廷风向逐渐明朗,皇帝有条不紊整顿吏治,为接下来的变革做准备。
凡做事者,效忠皇帝者,肉眼可见得到重用,获得赏赐。
冥顽不灵搞党争,没前途的。
朱由校快心遂意,称赞说:“京营,牵扯方方面面,利益错综复杂,需抽丝剥茧,去伪存真,诸卿辛苦些,越快滤清头绪越好。”
旋即,不等陈廷谟几人出声,朱由校向方正化叮咛说:“这几日,在京营查案的官吏,三餐皆为御膳,其他官吏,三餐标准五两银子。”
“吃饱,吃好,才有力气做事。”
闻言,阮大钺,谢学龙,陈廷谟,房可壮,连同薛国观,杨维垣都能察觉到皇帝和他们推心置腹,而非单纯君臣关系,齐齐作揖谢恩。
朱由校离去前,为避免整顿京营结束前生事端,安排田尔耕把武勋,将官送去锦衣卫暂住。
每日好吃好喝伺候,闲暇亮出锦衣卫酷刑。
杀鸡儆猴,以免武勋心存不满,以后私下搞小动作。
京营整顿结束,确切说,朱童蒙赴陕募兵归来,该杀的杀,该罚的罚,京营尘埃落定,释放勋贵,将官回家。
阶段性处理完京营事务,朱由校没有启程回宫,领诸将去御马监犒赏武卫军。
傍晚。
四卫军营,杀猪宰羊,篝火照亮军营。
朱由校亲自出席,与将士同乐,诸将,兵勇,分座两旁,朱由校端起酒杯,声音洪亮的说:“延绥精兵乃国之劲旅,这些年来,九边欠饷,延绥最重,是朕亏欠大家的,这杯酒,敬九边将士。”
言罢,朱由校端起酒杯仰头满饮。
朱童蒙,贺虎臣,贺人龙,马科,目睹皇帝敬酒,纷纷举杯回敬。
两边落座的兵勇,更干脆利落,端起酒杯,声音震天动地:“喝了。”
方正化为朱由校斟下第二杯,朱由校举杯高声说:“延绥精兵,国之劲旅,千秋忠勇,这杯酒,朕敬大家。”
言罢,朱由校再度仰头满饮。
朱童蒙,贺虎臣,贺人龙,马科回敬,三军将士举杯齐喝:“喝了。”
方正化斟好第三杯酒,朱由校举杯朗声说:“国朝吃空饷是潜规则,下边瞎报乱报,上边打折拨款,文官还要漂没。
户部拨款,各级层层扣除,导致发到戍边兵勇手里的军饷远远不足。”
“此乃,朕之罪,这杯酒,朕不敬天,不敬地,敬给大明律,今后朝廷严查贪污,受贿,吃空饷,谁敢克扣兵勇军饷,传首九边。”
言罢,朱由校再度满饮。
“喝了。”
朱童蒙,贺虎臣等,连同三军齐喝,举杯畅饮。
为保证兵勇吃的畅快,喝的痛快,朱由校安排刘应坤运来御酒,和武卫军连夜把酒言欢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贺人龙摇摇晃晃,端着酒杯走到朱由校桌案前,烂泥似的斜坐地面,举杯向敬酒说:“陛下,你刚才说的不对,延绥精兵,不配为国之劲旅,不配千秋忠勇的称号,不然,焉能有朝廷要员,公然杀害延绥军冒功。”
此言出,贺虎臣大骇。
这狗日的。
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。
什么话都敢说,还呛起皇帝了。
你丫作死。
能不能等老子去宁夏赴任再作死。
贺虎臣迅速起身,快速按倒贺人龙,急声说:“陛下,此獠乃盲流,五大三粗,不知礼数,望陛下恕罪。”
说着伸出长臂,按着贺人龙头颅欲给朱由校赔罪。
贺人龙力大无穷,反手扇飞贺虎臣长臂,端起酒碗满饮,仰起头说:“陛下,你是君,末将是臣,末将所为僭越,然内心积郁不吐不快。”
朱由校微微摆手,示意贺虎臣退下,抓起酒壶给贺人龙斟酒淡定的说:“畅所欲言,恕你无罪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贺人龙作揖答谢,喝酒润喉说:“九边缺饷,是陛下不对,我等烂命,想方设法苟活,有怨气,憋着。”
“但萨尔浒之战,西路军溃败,杜松,王宣,赵梦麟战死,其部从东北到西北流移数千里,辗转归根,行至河南遭遇巡抚张我续,道臣王景邀击之于孟津,斩首二十余级,飞捷上闻。”
“这批兵勇出身延绥镇,宁夏镇,甘肃镇,固原镇和宣府镇,他们战败不假,亦在黑山白水之间为朝廷卖过命,被朝廷要员诛杀冒功,末将身为军人受不了这侮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