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她前半辈子为了自己活下来努力,后半辈子为了晏徊活下来而努力,重活一辈子一定要带着清醒的晏徊一起去凑热闹。
从前她揣着懵懂的白瓷和混沌的晏徊,虽行过天地间,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,望行云万里缭绕、明月皎皎如玉、清风拂卷大地,但终归山水往复,月暗风停。晏徊寂然无光的眸子一瞥,夏蝉冬雪皆是多余。
好在如今她和晏徊都明白了,这人世间对自己而言,重要的不是山水云雾,也不是清风明月,而是因为恰好你在这世间罢了。
“那等你们回来再去?”洛伊说到,他有前科,控制不住千伶,没有瞿听年他真的怕千伶什么时候自己又跑了,再说千伶现在的状态还非常不稳定,本身他决定留在灵管处就是因为这里安稳,瞿听年可以给千伶画一个养魂阵,让千伶先好好地恢复。
瞿听年想了想千伶现在这个状况,也不太适合长途跋涉,便点了点头道:“也好,养魂阵我再改改,有巫族的力量应该更适合千伶。”
“多谢了。”洛伊这句谢谢不仅是因为养魂阵,也是因为之前瞿听年对他的帮助。
晏徊说道:“如果西沚此行顺利,我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瞿听年叹了口气道:“听你这么讲,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出意外了。”
晏徊:“童言无忌,大风吹去。”
洛伊:“童言无忌,大风吹去。”
“不过我们去西沚前,不用睢玉算一卦吗?”瞿听年又说。
“睢玉不是龟甲,不能算命......”晏徊说,“不过此前长明灯是睢玉指引我去取得的,归还回去之前再看一次睢玉预示也可以。”
瞿听年听完,朝阮蔷招了招手,阮蔷疑惑地走近之后,瞿听年道:“你想不想回家探亲?”
阮蔷更疑惑了:“回家探亲是指?”
“我们要去一趟云岫观。”晏徊答。
“不了不了,我还要留在灵管处好好修炼。”阮蔷连声拒绝,她可一点都不想回云岫观,还是灵管处好玩,什么人都有。
瞿听年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余晚晚,语重心长道:“那你也别去了,留在这里好好练习术法,希望在我下次见到你之前能学会禁魔阵。”
“禁魔阵??!!我连禁魔符都画得乱七八糟。”余晚晚大叫,“您还是把我带走吧。”
“我都没让你学拘魔阵。”瞿听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,“白瓷会留在这里教你的。”
阮蔷安慰她:“没关系,至少不用学剑术。”
晏徊淡淡开口:“我记得云岫剑法冠绝修真界吧?”
阮蔷一抖,道:“学艺不精,学艺不精,惭愧。”
余晚晚拉着她:“没事的,我们一起努力。”
谢谢你啊,有被安慰到。阮蔷和余晚晚见他们没有别的事,如获大赦一般地跑了。
瞿听年捂脸感叹:“我真是老了,哦,你也是,看到小辈竟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。”
晏徊敲了敲她的头,牵着她的手往前走,说到:“走了,去云岫观了。”
云岫观如今只是保留着云岫之名,云岫道长常年闭关,百年不曾出观了,如今的观主是云岫道长的大弟子,阮尉。
阮蔷虽然和阮尉同姓,但却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,她的父亲阮宿是阮尉捡的孤儿,所以跟了阮尉的姓。
不过其实要论起来,阮尉的姓氏其实也是跟着云岫道长的,比起空蒙山人记不起自己名字的行为,云岫道长显然更靠谱一些,至少大家还记得他姓阮。
晏徊到云岫观一路畅通无阻,因为云岫弟子几乎都认识他。但是瞿听年就没有人见过,而晏徊疯魔一般找自己夫人这件事又流传甚广,没有人相信瞿听年会回来,瞿听年此时看上去又和常人无异,不像个魂飞魄散了五百年的鬼,有弟子便猜他总算放下心结重新找了个道侣了。
有胆子大的弟子上前询问晏徊这位是谁,晏徊瞥了他一眼道:“我夫人。”
瞿听年笑着,换新雀跃地摆摆手:“还没成亲还没成亲,等成亲一定请大家喝喜酒。”
啧,看这样子,新欢无误了。
晏徊看着云岫观如出一辙的八卦嘴脸,颇有些好笑,正待开口解释,远处的山峰却突然绽出一道白光,接着一个人影自那座山头向这边御剑疾驰而来。
众弟子目瞪口呆,随即不知道有谁大叫了一声:“道长出关啦!”
这个道长只能指云岫道长。
云岫道长活着的年岁可能比空蒙山人还长些,两人的交情也非常深厚,主要是漫长岁月就剩对方这么个老东西,只是现在只有云岫道长了,他便常年闭关不出,不问世事了。
云岫道长很快便如同流星坠落一般落到了瞿听年和晏徊面前,他须发皆白,自有一片仙风道骨,但是踩着剑蹦下来的姿势却毛毛糙糙的。
瞿听年躬身朝他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