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路上。 陈家马车上,那陈魁一脸阴沉。 “老爷,这县候可不是个软柿子啊,我们……” 一师爷模样的人蹲在旁边,阴险问道。 陈魁沉思片刻,缓缓摇了摇头,冷哼道:“一个捐钱买官的老爷,能有如何作为?我们经营银州如此之久,地位岂是他们能撼动的?且等等看!就银州这不治之地,怕是他们新鲜不了几天,就会回凉州去了!” “老爷英明!” 其他三家,回去路上,也是相同的想法。 虽说银州长期无主,但是偶尔,还是会有不信邪的富家翁,买官来这里过把瘾的。但大多,都只是过把瘾,然后都受不了这里干旱的气候,贫瘠的生活很快就打道回府了。 这刘家父子,又能撑得了多久? 显然,这四大望族都没把这新来的县候放在眼里。 …… “儿啊,我们这可怎么住啊!” 刘大豪一向养尊处优,看到这个环境,脸色就垮了下来。 三人进去逛了一圈,谁知刚走进大门,哐当一声,整个门框都给裂开,差点把他们给砸倒在地。 刘铮也头疼道:“得找人重新修缮一番。” 他心想,还好自己手里有钱。看来从凉州走的时候,讹诈那陈平一万两银子,还是比较理智的。不然的话,他们可能真的就和望族希望的那样,连住的地方都没有,就要灰头灰脸跑回凉州了。 但是,谁能想到,三人来到街上,手里拿着银子,却是连匠人都找不着! 那些街上的人,在看到三人之后,就好像见到了仇人,眼神冰冷,纷纷表示对挣他们的钱不感兴趣。 秦长风有点气不过,上去理论,差点跟人打了起来。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刘铮有点懵了。 这个年代,还有有钱花不出去的情况? 刘大豪也奇怪道:“铮儿,莫非是那四大望族使坏,不让别人给我们干活?这些人真是坏到极致!” 刘铮却是摇了摇头,他感觉事情并未那么简单。 带着刘大豪和秦长风,来到城中这最热闹的地方,银州只有一个通市,这里平常开市到晌午,但看过去,那些商品也是可怜得很,都是一些粗粮,粗制的陶瓷瓶罐,动物皮毛,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。 不过这里,已经算是银州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。 刘铮找了一块儿正中央,大声道:“县候府修缮,可有匠人前来?酬金翻倍!” 一群人被吸引过来,听到这话,纷纷嗤笑:“县候府?银州还有县候府?” “什么?又有县候了?” “好啊,又是哪家老爷来过瘾的?” “还嫌我们银州不够穷的吗?够你们折腾吗?” 百姓一听,纷纷暴怒,甚至有几个光膀子的汉子,拿着锄头就要砸过来,幸好秦长风在护着,但还是有不少人对着这边吐口水。 原来是这么回事。 刘铮心中微叹。 看来这银州县候府的威望,已经在民众心里降到了冰点。毫无威严可说,甚至毫无诚信! 刘铮大声道:“诸位放心,我们这次来,目的是要让我银州地富民强,人人可以吃上饱饭!” 众人再次爆笑。 “吃饱饭?” “笑话!” “你们不再剥我们皮就算好的了,还吃饱饭?” “这下好了,你们官府又要让我们缴多少税?” 这些百姓,根本不怕这官府的人。 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,仓廪实而知礼节。银州百姓,常年食不果腹,怎会顾忌什么官民之分?又因常年没有官府管制,他们尚且忌惮一下那些拥有土地的望族,但对这初来乍到的县候,却是没有放在心上。 “这……” 刘大豪没想到,自己这第一次当官,就这么不顺利。 刘铮摇摇头,却是一笑大声道:“诸位,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。银州县候常年不治,实乃朝廷之错。” “今日我父子二人来到此地,不将此地建成富庶城池,绝不会走!” 刘铮说得铿锵有力。 但百姓们,自然不信。 人人来到这里,都说这番大话,还不是为了赋税而来? 刘铮看着众人怀疑鄙夷的眼神,登时心中想起曾经战国时商鞅的故事来。当年的秦国,同样是这样的情况,贫瘠,百姓们食不果腹。民众对官府的信任,完全没有信任度,官府的公信力也差到了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