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,这么多年,也就沈月一人将自己看的透彻。
他抚额低笑,
清冷的声线如琴弦拨动,听的人耳朵发痒:“居安啊居安,你当真是个有趣的。”
低笑声渐渐变成爽朗的大笑,
潘阳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,潋滟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状,眼底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算计,只余一片愉悦,
“其实有句话并不是虚言,居安,我是真的想娶你。”
“是吗,多谢抬爱。”
沈月静静地坐着,嘴角挂着一抹淡笑:“可惜,我无嫁人之意。”
潘阳笑声渐渐平息,
他伸手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,目光再次落在沈月身上,眼中多了一份试探,
“是不想嫁人,还是嫁不了想嫁的人?”
沈月沉默,
心中被潘阳的话重重戳了一下,
对上潘阳那双清冷的眸子,她忽然有种无所遁形的被窥探感,
眸光暗了暗,沈月挪开视线:“重要的不是这个,是结果。”
她可以是任何人,但绝对不能是妾。
指尖轻触茶盏边缘,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,
沈月垂下眼帘,心中涌起一抹烦躁。
抿了一口茶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她眉头不经意地微蹙,转移话题道,
“来之前我还忧愁,怎么还你这两年的恩情,如今我放心了。”
她缓缓起身,掸了掸袖口,眉目冷凝:“既然都是互相算计,那便算不得恩,日后若是你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,我会想办法保你一命,但能否成功,就看天意了。”
潘阳挑眉,神态越发愉悦:“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,若真有一天你走投无路,我正妻的身份依旧是你的,不说别的,至少能保你一命,给你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所。”
若她和潘阳生在太平盛世,想来应该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知己好友吧
眉宇间划过一抹怅然,沈月含糊应了一声,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离去,留给潘阳一个冷然的背影,
“回头记得将允诺高先生的金条送来,里面可有我一半。”
一上马车,沈月便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,整个人软倒在车厢内的软垫上,眼帘缓缓合上,眉宇间还残留着与潘阳对话后的淡淡疲惫,
车外喧嚣渐远,车内静谧得只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和车轮辘辘的滚动声,
高仲坐在沈月对面,抓耳挠腮的望着沈月闭目养神的模样,目光中是好奇,
一箱金子换来的会面,究竟为的是什么!究竟是什么事,才能价值一箱金子!
忍了又忍,直到一条街过去,高仲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痒意,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:“女公子,潘子恒此番特地约你出来,究竟所为何事?拉拢收买你?还是威胁恐吓你?究竟是什么你说与我听听,我帮你参谋参谋!”
高仲之心路人皆知,
冠冕堂皇说什么帮她参谋,说到底不就是好奇吗,
沈月掀起眼帘瞥了高仲一眼,眼底划过一抹笑意,
“无妨,我想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解决?
解决什么?
高仲手伸了又缩回,憋的满脸通红,
“为公子分忧是我等分内之事,公子只管说便是,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,别怕累着属下!”
“属下不怕苦不怕累,只要公子一声令下,就是刀山也能上,火海也能下!您千万别客气!可劲儿的用!”
“噗!”
沈月被高仲这般舔着脸的模样逗笑,坐起身,伸了伸手,
高仲立刻将温热的茶水放进她手中,可谓是贴心至极,
“行了,我也不逗你了。真的只是叙旧,顺便问了几个问题。”
沈月拨弄着茶盖,脸上笑意收敛:“高先生,我们从来都小看了潘阳,从初遇开始,他便已经是将计就计,顺水推舟。”
高仲皱眉,女公子从来不做无用之事,冒着与摄政王翻脸的风险,来叙旧,显然不是她的风格,
他不理解道:“那女公子今日同潘阳究竟图的是什么?莫非你移情别恋对他动心了?不甘心想问清楚好让自己死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