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?”
郑老更加生气了,快步走到秦云的身边:“那你平时看古玩花费多长时间?”
秦云开口说道:“一眼便可。”
他说的是实情,不管是年代多么久远,物件有多么奇诡,只需要一眼,它的信息就已经出现在了瞳孔之上。
但这话落在郑老的耳中,就变成了挑衅。
郑老盯着秦云,开口说道:“来,那你倒是和我说说,你看出来什么了?”
秦云转头看向两幅画,朗声开口道:“这两幅画,笔法圆劲,气韵生动,更为难得的是,能够从画中看出人物的性格特点,而这,正是唐代著名画家阎立本大师的特有手法。”
“阎立本大师的画作,力求以细节带入性格与状态,如在画曹丕的时候,目光锐敏而挑衅,便显出十分精悍。而在画陈叔宝的时候,两眼无神,软弱松弛,典型一副软弱无能的新乡,而在画杨坚的时候,头部微颔,眼光向上平视,这便有了一种帝王心术的意味在其中。”
这番话说下来,郑老的脸色微微变换。
秦云说的,的确是没有半分错漏。
不过,郑老又立马板起脸:“你这小子,倒是挺会照本宣科,阎立本
大师的风格独树一帜,你能够知道也不足为奇,你倒是说一说这幅画,有何不同?”
秦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,知道郑老虽然面上仍旧是严厉。
继续开口说道:“这一幅画作,上面的臣子神情各异,而这位皇帝,身形修长,面容端庄,能够欧有如此神态与威仪的,唐代历史上屈指可数。”
“况且这些官员的衣着,是唐朝中期,到晚期的标准形势,想来这一幅,便应该是早已失传《永徽群臣图》。”
郑老的目光一凝。
看着小子年纪不大,一番分析之下,竟然将这幅画作讲了出来。
这份知识储备,便是名牌大学里的研究生都不一定有。
“继续说。”
秦云应了一声,目光继续看去,缓缓开口道:“阎立本大师的人物逼真,时人誉之为“丹青神话”,并且注重写实,且多取材于历史事件和人物,线描刚劲圆润,衣物简练粗重,画作硬朗,并且还创造性地运用朱砂、石绿等名贵矿石,甚至于是金银。”
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上面的墨色也逐渐脱落,而铁矿石也渐渐模糊不清,所以这为鉴定带来了不少的难度。”
秦云调转身体,看向郑老,开口道
:“这应该就是您先前不敢确定,这幅画是否是阎立本大师的真迹的原因。”
听到这里,郑老心中已经是翻起惊天骇浪。
他之所以不喜欢教学生,就是不喜欢这帮科班出生的那股子匠气。
整天只知道死记书本,根本就不知道联系实际,完全就是榆木疙瘩。
但是秦云的目光何其敏锐,不光说起来头头是道,并且一眼就看出了几人纠结的原因。
郑老点点头:“你说的没错,不过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,你觉得这两幅画作,哪件是真,哪件是假?”
这也是今天请秦云前来最重要的原因。
郑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秦云,心中已经生出这样的念头。
但凡这小子能够说出一个一二三来,今天自己就把他收为关门弟子!
秦云沉声屏气,半晌之后开口道:“这两幅画作,都是真的!”
一句话说出口,两人都是愣住了。
而在他们的身后,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行人。
此刻,为首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,旁边则是站着一个极为清纯的女孩。
女孩看向秦云的背影,眼神之中异彩连连。
尤其是在听到两幅画作都是真的,情不自禁发出一声
疑惑的声音:“这怎么可能?”
而身后的众人,更加不可置信。
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作,怎么可能同为真,或者同为假呢?
要知道,古玩这一行,即便仿地再像,也不能被称为真迹,最多算是一件工艺品。
秦云笑了一声,开口道:“郑老有所不知,若是这两幅画作仔细看去,便会发现左边的画作上,朱砂,石绿等矿石色彩极淡,甚至是没有,而右边的这一幅,却是保留了大部分。”
“这是因为,在画这幅画的时候,本身用的便是三层纸!”
“左边的便是在上层的画作,右边的是中层的画作。”
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这幅画应该是从墓中所取出,墓中环境潮湿,空气密闭,从而让上层的墨色逐渐映衬下去。”
“而一等到重见天日,因为保护措施没有到位,空气与画作一经过接触,上面的墨色迅速褪去,但巧合的是,下面的画作反倒是保留下来。”
“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