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凌家,已经是深夜了。
可凌风还是准备了夜宵,让我们吃点东西再睡。
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,身上带着一股子硫磺粉的气息,像是刚刚放过不少爆竹是的。
可我已经完全没了心情,打了声招呼,就独自回了房间。
等了一会,白薇也回来了。
“你该多少说会话的!”白薇道:“凌风知道明天你要走,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嗦酱板鸭,据说是他们这的特色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我确实有些不识抬举了,对不住了!”我起身道:“要不我回去道个歉?”
“算了,我说你受伤了,有点头晕,算是给你找了个借口!老爷子和凌风都一个劲让你赶紧休息呢!”白薇说着,从背后端出来一个盘子,里面的正是半只鸭子。
“哈哈,够意思吧?知道你饿了。”白薇扯了块鸭皮塞进我的嘴里,叹口气道:“知道你心情复杂,可人是铁,饭是钢啊,该吃还得吃。要是在我这么个绝症人面前拉着脸,那我该怎么办啊?”
“闭嘴。谁说是绝症了?我不是说过嘛,你死不了!”
“所以啊,你得振作点,谁还没有点秘密啊!”白薇摇摇头道:“这样吧,我也分享一个我的秘密给你。”
“你也身体里有妖血?”
“那倒不是!”白薇压低声音道:“比这可惨多了!”
“我小时候吧,我妈没奶,所以一出生,就喝的是牛奶。”
“哎呀!”我咂舌道:“听说不下奶也是遗传啊,那将来我儿子岂不也得喝牛奶?”
“谁说的?放心,我这点很自信还是有的,咱儿子……呸!罗天,你套路我……”白薇急眼道:“别打岔,还听不听了?”
“听,听!”
“后来我妈发现,我简直听话极了,只要一喝牛奶,就安安稳稳地睡着。于是,每当她忙碌的时候,就给我喝上两口牛奶。直到半年后,我爸买错了奶粉,变成了羊奶,发现我喝了羊奶之后精神气十足,那种‘听话’一去不复返了。于是就带着我去医院做了检查,结果证明,我其实是牛奶过敏。也就是说,半年时间里,我被我妈用牛奶麻翻了无数次……”
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,但嘴上却嘀咕道:“你这也不算什么啊……不过就是牛奶过敏而已,而我……是身体里有妖血。”
“这还不算?”白薇为了宽慰我,也豁出去了,又道:“小学的时候,全市汇演,我是我们学校表演队的主力。登场之前,老师大概是想给我们补充点能量,一人给了一罐饮料。我哪知道那是牛乳饮料啊,喝完了上去就唱起了小燕子,还翩翩起舞。下面看的正热火朝天,台上的一个小燕子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,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。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,嘴角还挂着麦克风,全场人都听见了我那像是吹口哨一样的呼噜声……于是,整个姑苏的那天新闻都是我……”
这回我是真没忍住,笑疯了。
白薇一摊手道:“看看,人的快乐果然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。罗先生,你心情可好多了?好多了就赶紧睡吧,明天咱们得出发了。”
于是,依旧是熄了灯,我们俩各自摸着黑脱掉了外套,窸窸窣窣地上了床。
这一次,我们俩都没说话。
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反正我的心思还在今天山里那四个妖人身上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迷迷糊糊得终于睡着了。
可好像人却又回到了山里。
依旧是那个地方,转来转去,还是那片林子。
可怎么转,都走不出来。
“难道是鬼打墙了?”
我忍不住大喝一声道:“人来隔重纸,鬼来隔座山。千邪弄不,万邪弄不开。到底是谁在暗处腥风做浪,再不会现身,小心天师我发火了……”
被我这么一恫吓,果然,密林深处哗啦啦一阵响动,接着,一个黑衣老者缓缓钻了出来。
这老头看起来至少七八十岁了,满脸的褶子,眉毛极长,能耷拉到嘴角了。
当然,最引人瞩目的是,他是个残疾,两只手都从手腕上齐刷刷断掉了!
“你是谁?为什么刁难我!”我看着老头脸上冒着暗绿色的光,便知道他不是人。
“小仙不敢,请妖王开恩!”
没想到,这老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,还满脸恐惧道:“小仙不知道是妖王驾临,昨天为了那个鬼奴还冒犯了您。今天才知道,您是妖王啊。所以,小仙特来请罪。老朽已经自断双作为惩罚……请妖王网开一面啊。”
我去!
“你是……”我这才纳过闷来,这是那棵老槐树。
“妖王,这山贫瘠,没有什么鲜果供桃,只有些粗糙物产,山里的兄弟们让我随行送来,以表孝心,请您笑纳!”
“啥意思?还有贡品?”
“不成敬意,不成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