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煜目光坚定,“侄儿一直在想,当年官银被盗,会不会是另有真凶,父亲只是枉做了他们的替罪羊!”
此话一出,王儒律略微一顿,随手将茶盏放回桌上,“松平临死前留下一封绝笔信,官家曾派人查证,确系这封绝笔就是出自松平的手笔···”
赵煜听后,忽然沉默,面对铁证似乎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妄猜。
“当年事发后,老夫和其他同僚曾去过刑部查阅此案的卷宗,希望找出破绽,能为松平翻案,可惜···我们翻遍了案件的本末,却无任何疑点···”
王儒律叹道:“松平为老夫挚友,他弃世后,我时常因他而伤叹···不曾想他竟然是这等不争气的懦夫···”
王儒律说到此处,不禁伤感,双眼有泪光闪现。
气氛一时又变得凝重,庭院的嘶嘶蝉鸣声直让人心烦意乱。
这时侍从来报,午膳已经备齐。
王儒律随即收起哀伤,转而吩咐侍从传膳。
·······
三人坐定,下人托着饭菜鱼贯而入。
珍馐美酒面前刘绪廷却如坐针毡,心里只恨这个“小人”将杨财来的案子传到了恩师的耳中,眼下这关键时刻便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影响自己的仕途。
刘绪廷看到赵煜满脸春风,心中更为愤愤:这后娘养的儿子就是不如亲儿子。
刘绪廷忽然又觉得蹊跷,老师怎会知道赵煜就在奉县?
这时,刘绪廷思索后,乃道:“浮云一别,我与子壬多年未见,今日久聚,我心中十分欢喜呀!”
“恩师消息灵通,竟知子壬就在奉县!”刘绪廷故作惊讶。
王儒律见刘绪廷这番揣着明白装糊涂,忍不住愠怒,“如海啊,如海···”
“你身为朝廷命官,既是接了官印,岂会不知为官本道——劝善锄恶?!如今小案不破,竟放任其演变成大案!如今关键证人陈三、李大二人无端丧命,致使案件陷入僵局,纵使重新翻案,只怕真凶早已逃脱!”
刘绪廷见状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脑袋都快贴在了地面,“望恩师宽宥,望恩师宽宥,学生···学生定会···定会重审此案,令案情昭然!”
王儒律正色道:“劫杀死囚,谋害公差···此案非同小可,若不是煜儿及时上报京州,如海啊,你定是要被治上一个渎职的罪责!”
“倘若不是因巧合信笺转到了老夫手中,这若是到了上面朝廷发罪下来,你又如何担当的起?!”
这会儿,刘绪廷怒急,手指都要把地上抠出洞:果真是赵煜暗中告密!
“此案交于你重审,老夫不放心···”此时,王儒律心中思忖,于是说道:“案情复杂,如此,老夫便命煜儿协助你侦查此案!”
王儒律话说地不留余地,即使刘绪廷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,他也只能认了!
话音刚落,赵煜微微讶异,撞破杨财来死因原本就是巧合,上报京州也是为了获悉真相,如今王大人却把这个包袱甩给了自己,反倒让自己彻底淹进了这滩浑水里。
午宴上,三人各揣心事,刘绪廷囫囵饮了几杯酒,便找了借口退席。
席间王儒律与赵煜又叙了几句家常后,赵煜也告辞回去了。
·······
主仆二人刚出门口,正看到刘绪廷一行人还在驿站的门口,他们似乎正等待着赵煜。
“子壬贤弟!”
只见刘绪廷走过来,然后将赵煜拉到一边,“子壬贤弟,恩师既然让你我一起追查此案,你我兄弟二人定要鼎力合作,断不可辜负恩师对你我的信任啊!”
赵煜眼珠一转,随即笑道:“哈哈哈···刘兄说的极是···”
“如今案件复杂,看来侦破此案还需些时日,依为兄看,客栈简陋贤弟不如搬去我的宅邸···”
这话一说,赵煜当然明白刘绪廷话里的意思。
赵煜抱拳,“多谢刘兄好意,客栈虽然简陋但还说的过去,我们主仆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惯了,皮糙肉厚的也住不惯金贵的地方,我们还是不要去府上打扰了!”
刘绪廷被赵煜卷得有些尴尬,“呵呵···如此···为兄便不强求了···”
说罢,刘绪廷匆匆告辞而去。
·····
日央时分,天儿热的出奇,
刘绪廷坐在轿子里更觉烦躁,不住地擦着脑门儿上的汗珠,忍不住骂道:“这该死的赵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