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姑娘怎么称呼?”赵槿问。
那姑娘说:“奴家春兰。”
赵槿点头:“春兰姑娘,我叫贺月,如果我想直接给秋月赎身,需要多少银子?”
春兰看着赵槿眼睛,过了会儿说:“你可知今晚是秋月的初夜,所有人都可以竞争,价高者得,秋月是我们楼里数一数二的可人,妈妈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的。”
“所以若是我要为她赎身呢?”赵槿问。
春兰道:“那恐怕得今夜拍得秋月初夜那位公子出价的十倍。”
赵槿目光一滞,春兰见状,不知道想到些什么,说道:“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出那么多钱。”
“什么?”赵槿问。
春兰说:“一个月后再来,到时候秋月已不是新人,妈妈要价自然不会比今夜高。”
赵槿盯着春兰,从她的神情判断,她说这话,很认真。
而赵槿的迟疑却让春兰误会,她就知道,男人嘛,不就是那点意思。
赵槿问:“可还有其他办法?”
春兰说:“其他办法,那只有妈妈自愿放人了,不然,纵然秋月走了,她的卖身契还在妈妈手里,那可是官府过了文书的,能跑到哪里去呢?”
赵槿想了想,逃跑,这个办法,也不是不行,她可以伪造身份文书,但是之后的事情会有些麻烦。
说实话,她一点都不想给这些人赎身,不是歧视,而是她知道,赎身,给老鸨银子,那只是助纣为虐。
可不赎身,这些人便会一直深陷其中,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。
赵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,瓶口被密封着,她放在春兰手中。
“这是我家中阿姐调制的活血化瘀的药膏,一日三次,很快就可消肿止痛。”赵槿说。
春兰拿着药膏,有些愣神,她看看药膏又看看赵槿,问:“公子这是何意?”
赵槿眼神落在她的手腕处,那里涂着厚厚的脂粉,却仍没有完全掩盖住青紫。
赵槿知道来青楼寻欢作乐的那些男人,并不全都只是为了享乐,还有些癖好变态的客人,会有些变态的要求。
春兰一开始靠近她的时候,她就看到了,淤青还没散就得出来接客,身不由己。
春兰注意到了赵槿的目光,顺着她的目光,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。
她连忙扯着袖子掩盖,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的印记,在这一刻却让她感觉羞耻。
她紧紧的握着袖子,不敢直视赵槿的眼睛。
赵槿看她这样,没有继续关心,只说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春兰猛的抬起头,眼中是震撼,被赵槿震撼,被她的态度震撼,也被她的话语震撼。
她在怡红楼待了三年,十五岁被卖入青楼,从最开始的百折不挠,反抗,绝食,逃跑,到后来妥协,麻木,她愤怒过,哭过,闹过。
最后这些情绪都变成了红烛燃尽的一缕青烟,飘渺消散了。
可是在这一刻,在她麻木以后,在她妥协以后的今天,心里的委屈再次涌现。
眼眶微红,使劲按捺住内心的情绪,才没有当场哭出来。
她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,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负责监视的龟公,轻声开口道:“公子,若你当真和秋月情投意合,想要为她赎身,那就只能按我说的办法,这个地方,进来的女子,没有一个是自愿的,要想出去也由不得自己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,脸上带着落寞的神情。
赵槿看着她,还想说什么,却听见一声锣响。
“公子,花魁酌选开始了。”春兰说道。
赵槿目光看向前方的舞台。
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,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,笑容满面,说一句话,身体便随着声音摆动。
看着滑稽又搞笑,衬托得大堂里的其他女子格外美丽。
“她就是怡红楼的老板?”赵槿问。
坐在她身侧的春兰说:“是老鸨,不是老板。”
赵槿懂了,老鸨只是管理人,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。
台上的老鸨已经开始讲话,说的无非就是些场面话,还有花魁酌选的规矩。
其实规矩很简单,看中哪个姑娘?便将手中的鲜花放入她面前的篮子里。
最终谁篮子里的鲜花数量最多,谁就是最终花魁。
老鸨介绍完规则,赵槿便看到四个壮汉,两人一组,抬着装满鲜花的花篮,走进人群。
挨个将鲜花分发给众人。
赵槿坐在靠角落的位置,有些看不太清,他们动作的全貌。
但是他能看到有些客人拿了一枝,有些客人却拿了好几枝,虽然那样的客人在少数。
没过一会儿,壮汉便抬着花筐来到了赵槿面前。
赵槿看了看花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