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所害怕的,就是我所憎恶的。
——安德烈纪德《窄门》
…………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,我开始经常失眠。
有时候因为高兴失眠,有时候因为伤感而失眠。只要我的情绪不正常,我便一定会失眠。
不出意外,今晚我又失眠了。
小秋姐的关心让我感到受宠若惊。我不禁想,小秋姐会想我吗?
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干什么。现在已经是11点,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和娱乐,要准备休息了吧?
心里一边想象着某一天小秋姐会突然归来,一边在持续的酝酿着睡意。
这是一个矛盾的行为,一边寻求失眠,一边寻求睡眠,我自己都想嘲笑我自己,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。
时间来到十二点,我终于能感受到困了,这时候却渐渐有了尿意,我已经能预见到,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就这样白白浪费了,心中甚至有些气恼,为何会忘记在上床前去一趟厕所。
只要在睡前感受到了尿意,我心中便开始介意,就必须起床放水才能继续睡觉了。
这算是我自作自受。
于是我只好去厕所放水,我刚打开房间的门,对面奶奶房间的门也同时开了。
奶奶扶着门框,身体似乎要倒下去,看着我愣了一下,随后吃力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走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两罐药。
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,奶奶已经准备关上房门了,见我一直盯着自己,奶奶连忙对我摆摆手,“没事……快去睡觉吧…”
随后奶奶便关上了房门。
我不知道奶奶怎么了,刚才她看起来分明有些不对劲。
我不可能安心睡觉了。在房间等了一会儿,便出了客厅到了院子里,奶奶的房间有两个个朝外的窗户,我悄悄打开一条缝往里看。
奶奶正安静的仰躺在床上,许久不见奶奶动。
我有些慌张了,怕奶奶出事,我的心悬了起来,我得看看奶奶到底怎么了。
正要准备离开窗户那边的时候,我看到奶奶翻了个身,顺便拉了下被子。
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。
躺回床上,长长呼出一口气,心里已经没了要睡觉的念头,我决定出去到村子里走走。
外面稍微冷,我抬头仰望,天空澄澈,即使月亮已经被地球挡个严实,我也能看清天上偶尔飘过的一缕云彩和脚下的路。
这个时间的村子很安静,处处透露着静谧。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这片静谧中去,不忍心打破哪怕一点。
受到这种静谧的熏陶,我的心竟然开阔起来,我突然感觉,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。
似乎每一片黑夜中都潜藏着不可预见的未来,他时而张牙舞爪,时而恬静如淑女,迸发出黑洞般的吸引力。
我沿着某条视野开阔的小路慢慢挪动着,沉浸在独属于夜晚的魅力中,直到被远处逐渐放大嬉闹声打破。
嬉闹声的来源是位于村西广场旁的老年健身场地,那里的灯光彻夜不眠。
我看到一对姐弟样式的男女正在交谈嬉闹,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无不昭示着他们此时的快乐。
我觉得有趣,便走到位于广场远方处在的一片阴影下,这里恰巧无法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,又能感知到他们的嬉闹声。
他们看不到我,自顾自的聊着天,欢乐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传的极远。
我坐于石头上隐藏在这片黑暗中,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聊着。
他们的手牵到一起了,或许他们真的是一对良人,我不免回想起我和小秋姐相处的极乐时光。
我并不打算歌颂那些时光有多么快乐,我是想说,我竟不记得我和小秋姐有牵过任何一次手。
想到这里,我甚至使自己震惊了,于是我又细细回想,我随即很快情绪失落,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牵手的经历,我甚至不记得我和季小秋之间有过的任何出格的行为和触碰。
情绪就这么波涛汹涌的喷涌而出了,我开始回忆和季小秋相处的每一个细节。
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,她或许只是把我当做她的弟弟,只是弟弟。
那么如此一来,我对她还未说出口的爱意,岂不是都是荒唐无理的?
天呐,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,我突然不那么难过了。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,但至少也是快乐的不是吗?我想。
可当我起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,我才发现自己无法欺骗自己。那种深深的担忧又找上心门,我的小秋姐,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作弟弟吗?
这个夜晚无疑是不幸的,这样悲痛的思想一旦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。
我开始抱怨,抱怨奶奶的身体为何要有异样,抱怨这对姐弟,抱怨没有月亮的天空,可最终还是回到自己身上,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