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小秋晚上的时候回来了。
她进门走到病床边上,定定地盯着我看了许久,然后轻柔的坐在病床边上,用一种心疼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杨思远,我都知道了,你在学校……”
我不是很意外,小秋姐那么聪明,肯定猜出了些什么,然后去找了我老班,老班肯定不说,季小秋不信,便去找了校长老头,然后老班便全说了。
“你被霸……跟他们吵了三年架,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?”
小秋姐说的比较委婉。但她真的冤枉我了,我是真没怎么吃亏。
“小秋姐,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。”
“那是哪样?”,她眨了眨好看眼睛,我的心脏就要受不了了,她这时还不知道未来我要拜倒在这双眼睛下多少次。
“其实,他们两个人就只是偶尔组团找我不愉快,然后偶尔起冲突而已!”。
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但好像怎么说我都像受害者,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没怎么吃亏。
她又眨了眨眼睛,“偶尔?”
“呃,偶尔……吧。”
谈了许久,我知道小秋姐没信我,她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有哆啦a梦倾向,我放弃了,她想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吧,反正只要她还关心我,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……贱!
晚上的时候,季小秋回家去了,她要照顾她外婆,虽然平常就是外婆一个人生活,但我的奶奶会照顾外婆,怕外婆腿脚不便,磕着碰着摔出个好歹来。
我躺在病床上睡不着,即使是深夜了我也没有睡意。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刺激着我的鼻子,肋骨断了我也不敢随便翻身,身上的胸带又让我浑身不舒服。
我想这应该就是我这次失眠的原因吧,我总是在夜晚莫名其妙的失眠,又总找不到失眠的原因,仿佛是习惯了失眠一样,最后只能怪自己多愁善感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,再睁眼时便近距离对上了季小秋的双眼。
我望着季小秋的双眼还以为是梦,仔细端详了起来,小秋姐的眼睛很大,总是湿漉漉的,仿佛有挥之不去的温柔和委屈,看的让人心疼,这应该就是我见犹怜的现实写照吧。
甚至还想伸手去摸,被季小秋拍开了。
我这才从病床上小心翼翼地起身,早晨的病房药水味淡了许多,手机里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。
“昨晚又熬夜啊!”,季小秋埋怨我道,“都受伤了,不好好休息,还熬夜!”
我挠挠头,“其实我是失眠了……”
季小秋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,转过头看着我,“为什么失眠?”
“额……在想你?”
季小秋听闻皱了皱鼻子,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腰子,“骗鬼哟!”
“小孩子不要说这些!”
“我初三了!”
“初三了很大吗?”
“……反正我已经懂事了。”
……
季小秋陪我去了警局,一起陪同的是一个中年男人,我认出他应该是我们年段行政,跟年段长合作的存在,却不经常抛头露面。
这应该是季小秋的手笔,我知道她在学校有亲戚。
中年男人在警局里等着我们,季小秋跟他打了声招呼,他笑着点头回应。
他看见我便带着微笑问道,“你是杨思远同学吧?”
“我经常听校长提过你,真是个好苗子啊!”,说完他一脸欣慰的拍拍我的肩。
我本就社恐,但本着不能让季小秋看轻了自己的真实想法,我还是努力扯开一个微笑。
“老师好,我就是杨思远,今天麻烦老师了!”
“不麻烦不麻烦,学生的事情就是老师的事情嘛!”
我知道这位老师能对我这么客气,大概率是因为季小秋,我或许就是在那时起开始在季小秋面前变得自卑……不,以前也自卑,只不过后来的自卑开始带上了对现实的考量。
我是未成年,季小秋也是,调解的话需要我的监护人到场,但很遗憾没有办法,于是便请了我的老师。
调解自然是接受调解,季小秋也没有反对,于是我们向对面,也包括尤殷亮的家长,要了一笔不菲的经济赔偿,此事便算揭过。
铁叔其实跟我联系过了,他帮我权衡了利弊,他说,如果跟他们没有血海深仇还是接受调解吧。因为我的伤只能算是轻微伤,构不成刑事案件,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拘留只够几天,但这样梁子可能就结下了,搞不好要被报复……铁叔还说,他们一家都不是善茬,就怕伺机报复。
其实我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,但我又得考虑承担后果,就当是现实给我上了一课,就当是交学费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