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聊了几句便要走了,送她到大门口,送出院子大门。
“那我先走了,你好好养伤,我不打扰你了。”
她走了,我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我目送她离去,她的背影路过一盏盏路灯,在黑暗中孤寂沧桑,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。
我知道她是谁,第一眼看清她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。
在我小的时候,村子里住进来一个大姐,她像我的母亲一样陪伴了我一年有余,第二年年底的时候突然就搬走了。
前一天她还带着我在村里的小公园玩耍,第二天就不见了,直到今天。
她知道我叫杨思远,她也一定认出我来了,她没有相认,是什么阻止我们相认,是物是人非吗?又或许是根本没有必要相认,只会徒增伤悲。
我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,也没有立场去探望这位大姐……不,其实应该是阿姨。
未来我和尤殷亮也不会再有交集了,所以这就可能是最后一面了。
心里难受,最终也只是叹出一口气,往屋子里走了。
外婆回来了,她看到了这箱土鸡蛋,
“尤殷亮他妈来过啦?”
“来过了。”
我打开牛奶箱子,一封红包就躺在上面。打开红包一看,一千块钱。
我盯着红包发起了呆,直到外婆的声音把我惊醒。
“阿梅那孩子挺好的,可惜命苦啊,唉。”
我无法说什么了,只能唏嘘。
……
时间真正开始过得飞快了,我的生活在这件事后,突然变得安逸起来了。
班主任对我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和及时,让我受宠若惊,心里不禁想:是迫于谁的淫威,才对我关心备至?
尤殷亮长久地沉默了,他变得沉默寡言,甚至和我有得一拼。
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尤戴皇的身影,每天形单影只,我在他身上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孤寂的气息,那种成熟沧桑的气质,我只在铁叔身上感受到过。
我不知道他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,我也没有立场能去探寻。
朱钰依旧扮演了一个称职的朋友,可以和我聊学习,聊生活。
我习惯了在这学校里独处,朱钰成了我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。
我偶尔也会把我的孤独同她诉说,这种突如其来的倾诉欲望是此前没有的。因为身边有了一个可以谈话的朋友,我就有了分享的欲望。
在和她的谈话中,话题有时候会谈到家庭,我便自然地提起了我的成长历程。
“我啊,我从小就跟奶奶一起住,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。”
“……不好意思。”,她道歉。
“没关系,我其实对我的爷爷没有什么印象……我记得他在照片中的模样。”,我答道。
“那你的爸爸妈妈呢?”
“我的妈妈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给奶奶了,他们去了隔壁市发展。”
“这样啊,那离这里远吗?”
“挺远的,两百多公里吧。”
我也向她问道,“那你呢,你现在跟谁生活?”
她的表情有些低落,“我也是跟我爷爷奶奶一起生活……我的父母去外省工作去了。”
我不是很意外,村子里的孩子大都是留守在这的,父母很多都去了外地务工,有些父母甚至把孩子也接出去了。
他们很多出去了就在外面扎了根,除了逢年过节便不会再回来了。
在学校天台沉默地坐了一会儿,上课铃响了,我们不约而同地起身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