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也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,她梦到那人牵着她的手穿过那暗无天日的长廊,带她拜寒鸦澪为师,带着她在无数个刺客中杀出重围,带着她一步步往上爬。
那人总是冷着脸给她擦药,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给她上药的时候是那样笨拙,小心的给她的伤口吹气的样子,深刻的印在她的心里。
守在床边的婢女注意到,昏迷的林清也指尖动了动。
宫远徵在药室里研究小花,他屏住呼吸,带着麂皮手套小心的捏起它,想要参透它身上的奥秘,可它如今却和草地上的野花没什么两样,就连花香也消散了。
他尝试把它种在药室,精心呵护,可它却还是枯萎,犹如迟暮的老人消散在风中。
听到林清也苏醒的消息后,宫远徵只能将已经枯萎的花身埋进土壤。
林清也在婢女出去后快速给自己把了脉,她体内的毒素已经稳定下来了,反而她体内还莫名多了一股力量。
这应该就是宫远徵细心培育的出云重莲,宫门倒还真舍得。
林清也撑着坐起,正好摸到了枕头下的青影玉,它如今周身的红已经渐渐淡去,透着丝丝清澈的玉。
林清也在手中把玩了会,想起那个瘦弱的身影,她临死之前怀中还紧紧的抱着这块玉。
真正的林清也死之前用她认为最恶毒的话咒骂她,可她却无关痛痒,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,林清也在哀痛声中渐渐没了声息。
宫远徵从下人手中接过药,在门外站了许久,他如今不知如何面对林清也。
她确实是林家大小姐,之前他与哥哥多次试探她,多次怀疑她,想到这里宫远徵心中生了丝丝愧疚。
林清也早就知道门外有人,更知道那人就是徵宫的主人,她按住自己的穴位,便止不住的咳嗽,一声比一声虚弱。
宫远徵急忙推门而入,将药放在桌上后,替她诊脉。
抬头望见她那因咳嗽而泛红的脸,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,竟有种楚楚可怜又突兀倔强的美。
宫远徵呼吸有些乱了,他错开她的视线,神情不自然的将药递给她。
“多谢……咳咳……徵公子”
林清也虚弱而又沙哑的声音一点一点扯动宫远徵的心神。
在林清也快要接过药碗时,宫远徵却突然将药碗移开
“烫,我喂你吧”
说毕,不只是林清也就连宫远徵也惊了一下,他下意识以为又是香气搞鬼,可他认真闻过,空气里仅有淡淡的药味,并无其他。
林清也不吭声,可半掩在长发之下的雪白耳根羞红了。
宫远徵此时也觉得气氛有些怪,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喂着林清也喝完了药。
从屋里出来,宫远徵感觉到清凉感,他才发现自己的脸烫的过分,耳朵也不争气的红了。
“远徵弟弟”
宫尚角在门外待了许久,看着宫远徵细心喂着林清也喝完了药。
“哥,你……”
宫远徵有些欲盖弥彰的把碗藏到身后,仿佛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。
角宫内,
看着耳尖还在泛红的弟弟,宫尚角心里不知在想什么,漆黑如镜的墨池倒映着二人的影子。
“远徵弟弟,你可闻到香气了?”
宫远徵摇摇头,宫尚角喝茶的手顿了顿,才道
“没有闻到香气,你也忍不住想亲近林姑娘是吗?”
宫远徵急忙站起身想解释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,想到那时的自己,他有些茫然,如果没有香气,那他为什么会想亲近她?
宫远徵颓败的样子犹如一只丧气的小狗,叫人忍不住摸摸头。
宫尚角斟酌了一会才道
“或许,远徵弟弟是有了心上人”
宫尚角的话好似一块石头砸进湖中央,泛起圈圈涟漪。
宫远徵匆匆忙忙的从角宫离开,想要回徵宫却又怕与林清也碰上,他在宫门绕了几圈,竟然来到了商宫。
商宫自上次下毒事件后,人已经稀少了许多。
他畅通无阻的来到宫紫商的实验室,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。
他犹豫了一下,才迈腿进入。
宫紫商正对着图纸研究,嘴里碎碎念:
“等我的火摧研究出来,就让金繁带着”
“无锋来一个杀一个”
“来一双杀两个”
“来三个杀光光”
……
宫远徵听着她的碎碎念念,只觉得聒噪,轻咳一声,宫紫商才警觉,她手中的武器正对宫远徵。
差一点,宫远徵就要命丧当场。
宫紫商放下武器,身姿曼妙的靠近宫远徵,丝毫不见她久病初愈的样子。
“远徵弟弟,怎么有空来姐姐这里?可是想念姐姐的美貌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