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今日,昭华顿感疲乏。她漫无目的,来到安柔公主的府邸。安柔公主曾是长公主,与昭华亦师亦友。她性子直率,瞧见昭华那脸色,直接发问。“你许久没来我这儿了,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说吧,出什么事了。”昭华坐在那儿,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安柔公主。“……姑姑,我拼尽全力,却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。到现在才明白,您当初说的才是对的。身为女子,哪怕成为有权在握的长公主,也只是女子。”她无法等到小太子长大。从前所定的那些目标志向,都只是空谈。安柔公主是长辈,走过的路比昭华长得多。她难得流露出为人母一般的慈爱,轻抚着昭华的脑袋,温声道。“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寻常女子,这没什么。“在我看来,你的做法是不值当的。“毕竟,为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后半生,怎么想都是愚不可及。“可我又何尝不是呢“当年驸马出事,我也疯过,癫狂过。“我甚至想杀了所有人,让他们给驸马陪葬。“值不值,只有我们自己有资格说。“既然当下对你来说,魏玠的性命最重要,那就顺从你的本心去做吧。”昭华以为,姑姑会像以前那样责骂她,指责她不分轻重。因而她有些诧异。思虑片刻后,昭华以一种谦卑的姿态问。“姑姑,借着大漠的兵力,天启真能吞下藩国吗”还不等安柔公主回答,门外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。“能!”昭华闻声望去,原是安柔公主的驸马——李玄。许久未见,她这位姑丈相比之前,简直大为不同。一来是这气色,二来是那骨子里透出的锋芒。从前他伤了筋脉,是个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废人。而今他自信坦荡,再无那股子颓唐气。可见安柔公主花了多少心思。言归正传,李玄毫不拘束地走进来,直接坐在离姑侄二人几步开外的罗汉榻上。他额头上有细汗,像是才练完功回来的。方才昭华说的那句,他正好听见了。但也只有那一句。他侃侃而谈,肆意得很。“藩国结束一场战事不久,尚在休养生息。“天启连着两场仗都胜了,军中士气大增。“唯一不足的便是两场大战中兵力的伤亡,大漠若能增援,那我们吞下藩国,是天时地利人和。”安柔公主皱了皱眉。“天时、人和,都说得过去,这地利又怎么说”李玄动作随意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。“水淹陇右城,西祁损失十万将士,还有几名良将。要知道一将难求,能够带兵打仗,且胜多败少的大将,更是凤毛麟角。“此次西祁的损失,远远超出你们的估量。“天启这次以损失一座城的代价,得到的,是素有天险之称的五公岭,包括五公岭以西的岭西城,其价值堪比五座城池。只要占据五公岭,百年内,西祁不敢来犯。“往近了看,这五公岭纵贯南北,往北就可攻打藩国,让我们占据极为有利的地势。“这便是地利。”昭华频频点头:“姑丈说的这些,很是在理。”李玄听她对自己的称呼,脸色有一些不自在,下意识看向安柔公主。安柔只是笑了笑。昭华没有留意到他们二人的眉目来往,只是思索一件事。“天启占下五公岭,又吞下藩国,那国力必然能超过大漠,届时,我们也无需受制于他们了,对吗”安柔一下便听出她的打算。“你是想着,等天启足够强大了,再将你迎回来只怕没这么简单。”越是大国,越好面子,因而越是讲究信誉。嫁出去的公主,怎好再要回来驸马李玄又说了句,“何况大漠现在乱得很,一切都是变数。”乱昭华眼神微动,拂过一抹精光,“姑丈能否细说说,那边是怎么个乱法”翌日。昭华便入了宫,要与宣仁帝商议和亲之事。........007...23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