脊背不由得隐隐冒出一身冷汗。
宁祈:“二位,庞雲抵达陈州之后,是如何克扣赈灾抢粮、奴役民工,又是如何对你二人威逼利诱,尔等一一讲来。”
程远和唐律对视一眼,随即一五一十的将陈州近几个月来的境况一一说来。
年关时,陈州遭遇雪灾,庞雲奉旨赈灾陈州,本该在陈州官员的协助下,督查民情,发放钱粮;
但庞雲抵达陈州的第一件事,却不是走访民间,了解灾情;反而是将两位地方官叫到了自已的庄园,一番酒宴招待后,便提出要与他们“合作”。
庞雲仗着自已的身份和背后的关系,竟要将赈灾钱款挪出一半占为已有,为了让程远和唐律乖乖配合,庞雲提出会将所得银两分他们一人一成,并保他们以后官运亨通平步青云。
人在屋檐下,程远和唐律迫于压力,只能照办;但对于庞雲分来的银两,两人都没有占为已有,而是留下作为将来有朝一日的物证。
此后,庞雲更是变本加厉,不仅奴役民工为他修建豪华的宅邸庄园,甚至还强掳民女,欺行霸市。灾民们苦不堪言,民怨沸腾。
宁祈越听脸色越发阴沉,“好一个只手遮天的世子爷啊!”
他再次猛拍惊堂木,“庞雲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此时的庞雲早已吓得瘫软在地,面对如山的铁证,他再也无法辩驳。
“来人,将庞雲押入大牢,听候发落!”
随着宁祈一声令下,两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庞雲拖了下去。
庞雲一边挣扎一边高喊:“宁祈,你要是敢动我,我爹和我表姑不会放过你的!”
侍卫们上前将庞雲拖了下去,庞雲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,但终究还是被关进了大牢。
待庞雲被带了下去,程远和唐律二人下跪请罪。
二人为赈灾一事,终日良心不安,但惧于庞雲身后的权势,亦不敢声张。
程远:“下官愧对圣上隆恩,愧对黎民百姓,实在无言再面百姓父老,愿辞官归乡,以示惩戒。”
唐律也随之请命。
宁祈走下堂前,将二人扶了起来。
“程大人和唐大人出自荆楚同乡,你二人情同兄弟,又同年考中进士,入朝为官;同因能力政绩突出,不到两年便成了一洲的长官,二人同来同往,相互照应,素有荆楚双才子的美誉,本侯也是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。”
程远:“侯爷这话,实在是让下官等汗颜。”
宁祈:“二位不必过谦,你二人在庞雲的强权压迫下、在金钱功名的诱惑中都能秉持本性,关心民生,不忘为官初衷,凡此种种,本侯佩服!”
“你们二位既没有收下赃银占为已有,也没有伙同庞雲一同欺压百姓,更是在本侯询问之时毫无隐瞒,何罪之有呢?”
“至于一时的隐忍和屈服,不过是明哲保身,按捺不发,你二人如此苦心,为百姓、为社稷,又谈何愧对呢?”
这一番话,说得程远和唐律二人眼圈泛红。
寒门出身的子弟,全靠自已的真才实学立足;
所以当遇上背后有强大靠山的庞雲,为求自保、也为自已来之不易的今日,而不得不低头屈从。
说起来,何其无奈、何其现实。
宁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,“二位都有经世治国之才,自要继续为君分忧、为民请命,怎能轻易请辞?”
“刚才那番话,本侯就当没有听说过。”
程远和唐律眼含热泪,对宁祈再次行了大礼。
“久闻侯爷风采,果然百闻不如一见!”
“侯爷风姿,吾等望尘莫及!”
宁祈笑道:“二位实在不必客气。今日若换作是我,未必会比二位做得更好。”
一番寒暄客气后,几人说回正题。
唐律:“侯爷打算如何处置庞雲?”
宁祈言简意赅:“依法处置。”
依法处置?庞雲的罪行可够他死好几次了。
程远担忧道:“可是,那庞雲的靠山是太后;若是如此,岂非给侯爷也惹来了麻烦?”
宁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,“太后只是一深宫女子,后宫的事她说一不二;可朝堂上……还得是陛下。”
“圣上虽然年轻,但却不是傀儡天子,有实权,且知人善用,仁孝为先,乃当世明君,绝不会坐由太后搅乱前朝。”
说着,给了明峰个眼神,明峰即刻亮出了尚方宝剑。
宝剑所到之处,犹如圣上亲临,程唐二人连忙下跪,直呼万岁。
“此乃陛下赐予侯爷的先斩后奏之权!”
此言铿锵有力,至此,程远和唐律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。
那等罪恶滔天、恶贯满盈之徒若能全身而退,那这世间还有王法吗?
宁祈: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择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