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的第一天,照例是常安要去国子监上学的一天。出门前,顾鲤专门包了一些了今天刚刚晾出来的糖,趁着常安还没上马车的时候,放到他的手里。
“这些糖,常郎拿去给同学们吃吧。”顾鲤见常安有些疑惑,便解释道,“反正家里这么多,我一个人吃不完。”
“好,我听顾娘的。”常安把这些糖放入书箱中,按照常例在她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才上车。
来到国子监,常安和伴读的顾鲤照例是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,等待夫子来上课。此时杜诚明等人也是来了,常安便喊了他们一嗓子。
“杜兄,崔兄,张兄,赵兄。”
四人听到常安的呼叫后,放下书箱就过来了。
“永和兄,找我等来有何事?”常安被宋璟收作学生的事情他们四人也已经知道了,而常安有了字,自然也是要称呼他的字。
常安又看了看教室的门口处,确认夫子还没到之后,就从书箱里取出了顾鲤今早给他包来的糖,交给的为首的杜诚明。杜诚明打开后,看着里面颜色不一、软硬不同的东西后,有些疑惑地问道:
“永和兄,这是何物?”
“这个颜色深一点的叫酥油糖,那个质地最硬的就是桃子味道的硬糖,那个软一些的就是软糖。”常安解释说。
“硬糖软糖?这是何物?怎么会有这样的糖?”崔湖锦问道。
“我自己做的糖,本来是只留给我家顾娘吃的,但是她今日又叫我带一些给你们,不要的话我就带回去了。”
说着,常安就要伸手拿回那些糖。但是杜诚明连忙收起,说:“既然是永和兄做的东西,我等定然是要尝尝鲜。”
张汝思拿起一颗酥油糖捏了捏,“质感滑嫩,又不像寻常的糖一般粘手。”
“行了行了,监内不得出现吃食,快快收起,晚些放了学再吃。”赵关中提醒道。
杜诚明也是干嘛把这些糖收到书箱里,刚刚收好,负责教学的周博士就进来了,几人连忙乖乖坐好,开始上课。
“祸福无门,唯人所召。”周博士念出一句,随后先是让各个学生自行领悟了一番,随后便开始了讲解。
这是出自于《左传》的一个句子,大概意思就是在说灾祸和幸福不是注定的,都是人们自己造成的,讲解完之后又是照例寻了一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。问的问题依旧是出一个与其对仗的句子,同样要求对仗工整,意思相近。
但是连续点了好几个,都回答地差强人意。无可奈何,周博士为了不冷场,只好又点了常安来回答问题。
“祸福无门,唯人所召。行善召福,为恶召祸。”常安站了起来,答道。
周博士满意地点点头,讲解道:“祸福无门,唯人所召。讲究的就是人亲自造成的灾祸与幸福,而行善召福,为恶召祸,说的是做善事就能报应幸福,作恶就招来祸患。两理相同,对仗整齐,也不失为一个答案。坐下吧。”
“多谢博士。”常安朝周博士鞠了个躬,坐下了。
“好一个行善召福,好一个为恶召祸。”常安刚刚坐下,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笑声,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——宋璟宋丞相,自己的亲老师。
“宋丞相。”周博士称呼道。
“无事无事,今日心血来潮,想来太学听一听课,周博士应该不会拒绝吧?”宋璟经过众多太学生,来到了讲台前面。
“自无不可。”
见到周博士没有拒绝,宋璟就直接来到了一旁,寻了张椅子便坐下了。
“诸生,我们继续......”
虽说周博士是正常讲着课,但是有不少的学生的目光在宋璟和常安身上来回偷瞄。自重阳节那天之后,整个国子监的学生就都知道宋璟收常安为学生的事情了。而宋璟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来太学府,众学生能想到的,就是宋璟来找常安了。
常安表面上是认真地听着课,但是目光的余角也是时不时地瞄向宋璟的方向,而且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,宋璟绝大部分时间的目光,都是聚焦在自己的身上的。
熬到下课,常安收拾收拾了书箱,就和怀琴来到教室外头,并没有立刻就离去,而是站在门边等候。
果不其然,等到学生和周博士都走后,宋璟才在最后一个出来,右手附在背后,左手捻着胡子。
看到宋璟走了出来,常安就行礼道:“先生。”
宋璟点了点头,抬手轻轻按下了他行礼的手,说道:“永和,明年的春闱你打算参加吗?”
明年的春闱就是科举考试中的省试,省试之后就是殿试了。
“先生,为何突然问永和这个问题?”常安有些疑惑地问道。
“若是你参加,老夫就上一份奏折,给你定下这个春闱的名额,让你也可以直接进去考试。”宋璟说道,“老夫当年就是弱冠及第,你的才华又是如此之好,所以我想看看,你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