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光星点点,弄月夜悠悠。自有冰心在,平生岂暗投。——赵焞夫《荧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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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这里刚醒来的时候,竟然是在一间墓室里,确切的说是在一副棺材里——”明月正在跟邹衍讲述她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情景,“不过,那间墓室很特别,是在一个山洞里,那棺椁的材质也不常见,似乎是有人为了保存她的尸身而特别制作的——”
阴阳家这种诡谲的气氛,让人不自觉的想把过往留下。
秦钰醒来的时候,只觉得闷闷的,这是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,不但周壁冰凉,脸上还压着又凉又重的石头,让她更喘不过气。以她的职业敏感度,她此时应是躺在一座玉棺里,而脸上的东西应是被称作覆面的敛葬用品,相传古人认为玉可以维持人的肉身不灭,亦可以保证灵魂不散,想来修建这座墓的人,应是万分不愿这墓主人离开,才为她做了这些,好让她能再留在这人世中片刻。
她伸手推了推棺盖,推不动,手却被棺材的棱角划伤了,血滴在胸前佩戴的玉饰上,突然闪出一道红光,棺盖就被冲开了。秦钰搬开覆面,爬出了棺材,终于能够正常地呼吸了。于是看了看四周的地形,发现这是一个山洞,一侧的土台子上摆着鼎簋。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。”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。”掰着手指数了数鼎簋的数量,七鼎六簋,应是诸侯随葬的规格。自己躺的那副棺材摸起来凉凉的,一看就不是普通材料做的。棺材上盖得是鱼跃拂池的荒帷。再看自己身上的一套衣服,是很正规的高级礼服,各种饰品一应俱全,其中最贵重的应是悬于腰间的那一组玉佩。搞笑的的是,她醒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握着个罗盘仪,这玩意应该不是墓主的东西吧,难道是自己从现代带来的。
罗盘仪显示,棺椁朝向是南北向,而这正是西周贵族墓葬的普遍朝向。综合所有的已知因素,秦钰觉得自己是回到的先秦时代,这具身体的主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个贵族,其他的还有待下一步考证。不过,青铜器上应该还有铭文没看,只是这地方大概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,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憋着。
既然这具身体是躺在棺材里,那自己就是假托一个死人重生,不不,是这个死人假托自己的灵魂重生,想到这里,秦钰不禁打了个寒战。鼎簋里面的食物早就腐败没了,现在最重要的是早点从这个地方出去,要不好不容易活了,又饿死了,多不划算。
“你想出去吗?”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不知道从山洞的哪个地方传出来,着实吓了秦钰一跳,真是活见鬼啊,不对,应该是活见祖宗,难道这个洞里还有别人?虽然她这些年见惯了大骷髅小骷髅,并不怕这些,但现在是她自己被困在在人生地不熟的祖宗墓里啊。
“你是谁?!出来,别装神弄鬼的!”秦钰大吼着为自己壮胆。
“我哪有装神弄鬼,我就住在你的佩玉里,已经好多年了,刚刚你的血唤醒了我,原来你就是我召唤来的那个人!”那声音幽幽地说,“丫头!我就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!”
秦钰大惊的摘下胸前的玉佩。听声音,这个人年龄并不大,却管自己叫丫头,不过这么算的话,叫她一声祖宗也没啥错。
“等等,你是说你是这座墓的墓主人?”
她继续说:“我姓姬,名荧,出身于周王室,被赐婚给齐侯——可是——”
秦钰听得心不在焉,她现在可不想听什么狗血段子,只想知道该怎么出去,直接去石门那查看:“好了好了,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这些年你在这里也闷坏了吧,可是洞口被石门封的严严实实,能先告诉我怎么出去吗?”
“你看看你的佩玉。”那人说。
秦钰举起了还在闪着荧光的玉石,刚才的那滴血好像渗进玉石里,让整块玉也泛起了红色,“既然明月心的力量已经被激活了,那就一定有办法!”
石门开了——外面是一片山谷,好亮!秦钰本能的用手挡了挡光,回头一看,那棺上的荒帷已化为灰烬。
“真是可惜了啊——若是留到以后,没准是很重要的材料呢——”秦钰露出遗憾的神情。不过既然这里能发生这些玄幻的事情,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历史。
“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?”那玉中的人问。
“我怎么会知道,除了你,我还没有遇到别人呢!”秦钰走出山洞,看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懒腰,“不过你来自过去,我来自将来,从今往后,我们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相依为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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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后每个月的十五十六,我都会去田野上看月亮,希望有哪一天能够再次穿越时空回到将来,只是这红色的月亮几个月甚至几年后都没有再出现过一次。”明月叹了口气,“不知道在那边,我死没死,怎么说也应该算是因公殉职吧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