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武帝废太子的诏书,第二天就由官兵贴在了皇城正贤门的告示处。
纸张才刚被贴上去,就引得城门市集的许多老百姓驻足围观。
沈云娇的医馆刚好就坐立在那正贤门斜对面,见前头十分热闹,她忍不住问背着一包药材走进医馆的林开,“前头告示贴着什么?怎么这么多人在看?”
“姑娘,我刚路过稍微听了几句,是大事!咱们的皇帝把太子给废为平民了。”
林开将药材放在地上,擦了擦额头的汗后又道,“皇帝可真心狠,那可是他亲生儿子啊。”
沈云娇愣了愣,蓦然攥紧了袖中的拳头,声音平静道:“伴君如伴虎,天子心思谁又能知道呢。”
之前萧怀谨已经跟自己打过预防针,跟她说过凤凰涅槃,欲火重生,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,便另辟蹊径。
只是如今他被废,沈云娇又无法为他做什么,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唇齿里荡开。
但既然萧怀谨说他会没事,那他就一定会没事。
“姑娘,这些药材该怎么存放?”林开打开布袋后抬头问道。
沈云娇思绪被打断。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,对林开说道,“今日到的麻黄桂枝,我们都要把好的部分挑出来暴晒,剩下的可以舂成碎块包在香囊里头,做成药囊。”
她刚想走到柜台跟着掌柜算账,恰在这时,扶夏进来问今日是不是约了客人来看诊。
“姑娘,门外停着一辆马车。”
沈云娇愣神,“今日不是没人吗?”
话音刚落,一名眉目深邃五官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,他头发微曲,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格外深邃,大胆又热情地望着沈云娇。
“又见面了,沈云娇。”耶律齐笑吟吟地抬手跟沈云娇打了声招呼,“我把你要的药带过来了。”
随即他将一个小包裹抛到沈云娇的怀里,“打开看看。”
沈云娇将这包裹放在柜台上,一打开看,里面至少有七八罐她需要的药。
“多谢。”沈云娇宝贝似的将这些药罐收好后,方才抬头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。
有了这个止疼药,她就可以操作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了。
耶律齐勾起嘴唇笑了一下,他望向眼前的女子,莹润无暇的雪肤泛着光,衬着她唇儿红红,黑发如瀑,那眸子里对着那些药罐,仿佛对着奇珍异宝般着迷认真。
实在是有趣。
一句话情不自禁从他嘴里脱口而出,“你还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帮你寻来。”
当下沈云娇听到他的话后,倒是一愣,随即笑道,“这些药就很好了,耶律齐,听我阿兄说,今日你们便要动身回北胡,我这里也有一些药物赠与你,也算是礼尚往来吧,你随我来。”
沈云娇一边说着,一边领了耶律齐到走廊尽头的库房里,“听阿兄说,北胡天气干燥,且经常会刮风下雨,我便给他备了一些清肺的生脉饮。这里头是红参、麦冬与五味子,你赠了我那么多药,我不如也赠你一些生脉饮的茶包,可好?”
沈云娇将架子上那些摆放整齐的茶包拿了下来,回过头过来询问道。
却见耶律齐神色有些幽深,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。
“耶律齐?”
她尝试叫了一声,耶律齐回过神来,脸上又恢复成往常的轻松模样,“好。”
沈云娇听罢后,又多拿了几包。
耶律齐双手抱在胸前,倚在库房内的那根木柱上望着她妍丽清瘦的背影,开口说道,“今日早上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吧?太子被废,虽然还住在皇宫里头,但却成了普普通通的平民老百姓。如今他权势全无,你贵为相府千金,地位悬殊,你们还能在一起吗?”
耶律齐走近了些,声音压得低低地,听起来蛊惑感十足,“你不如跟了我,随我回北胡。我将北胡太子这个位置也夺过来坐坐,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,可好?”
耶律齐说这话的时候,幽蓝的眸子微微发亮,就像是草原的野狼。
沈云娇闻言,当下将脸一冷,“不好,你不配。”
耶律齐一愣,他第一次被女人这么不假思索地拒了。
想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,他既未料到沈云娇会如此痛苦地拒绝自己,更未料到会从她口中听到“你不配”这三个字。
方才脱口而出时,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仿佛是期待,亦或是紧张,此时,全都叫这三个字浇得一干二净。
他心头一刺,顺带着声音也有些冷淡,“你不就是贪图萧怀谨的权势地位?”
说完他缓缓地走到沈云娇身边,大手一拦紧紧勾住她的腰身后,抬起她小巧的下巴,“他有的,权势或者地位,从前我不屑,如今为了你,我也可以去搏一搏。”
“和我试试,你也可以知道谁更好,不是吗?”
耶律齐的声音如电流般,令人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