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次日,萧怀谨倒是很早就起床,穿戴整齐后去上早朝。
沈云娇起床时,就见身旁早已有宫女在旁候着等着伺候她洗漱。
见她醒了,为首的宫女拍拍掌,外头候着的人儿便恭敬地端着早膳鱼贯而入。
一名长得眉清目秀的宫女手里还拿着一碗刚熬好的中药,她端到沈云娇面前后,垂首道,“陛下吩咐,姑娘这碗药要趁热喝了才好。”
沈云娇看着那氤氲着热气的药汁,心里头微微一动,她抬眸问道,“你可以去帮我请一下太医院院判江太医吗?”
宫女一听这话有些为难住了,“这。。。江太医脾气古怪,宫内除了太皇太后和陛下,也就是长公主能请得动他,奴婢怕江太医不肯来。”
“没事,你就跟他说,沈姑娘对昨日问诊有些问题要寻他帮助,他会来的。”
宫女点点头,“奴婢知道了,即刻就去请。”
沈云娇站起身来,百无聊赖在这飞花殿内走着。
过一会儿,宫女便把那老江太医带进了殿内。
沈云娇遣退了所有人,只留她与江太医在房内。
江太医进来后,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后,并没有开口说话。
沈云娇双手抱在胸前,细细打量着他。
这江太医,五官倒是跟她前辈子科室主任的五官有五分相似。
“江太医,你昨日开的去热药方可以给我看一下吗?”沈云娇蓦地开口问道。
江太医抖了抖袖子,隔了半晌后方才开口,“姑娘找臣来,不是为了这药方吧?”
他眼珠虽然浑浊,但目光如炬,声音苍老却有些低沉,“姑娘不妨有话直说。”
沈云娇原本嘴角噙着一抹礼貌的微笑,在听到了江太医这番话时,笑容突然一下子就凝滞了。
“太医知道我寻你来何事?”沈云娇眸若寒星,淡声问道。
江太医冷哼一声,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,“姑娘在京城开了医馆,想必也是通晓医术的人,老臣斗胆,猜想姑娘这次寻来,怕是对昨日会诊结果有所不满。”
“你倒是挺聪明的。”沈云娇讶然,这江太医不说别的,这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的性格,她倒是挺喜欢的。
那既然如此,她可以再给这江太医一次机会。
“江太医,不然你再帮我把脉?”沈云娇伸出手腕,挑眉问道。
没想到江太医却一口回绝,“不必了。”
“臣知道姑娘的脉象,举之无力,按之空虚,迟大而软。”
沈云娇一听吃了一惊,“你昨日便诊出来这个脉象,为何不说?”
“臣不说,是因为姑娘也不想让臣说吧。”江太医目光锐利,像是看透人灵魂般盯着沈云娇。
沈云娇内心一阵发虚,“我不懂太医此话是何意。。。”
江太医木着脸,指了指沈云娇的心口处,“它已经到这里了。”
什么???
他竟然也能知道???
沈云娇凤眸因惊诧而微微睁大,脸上的轻松淡然已不复存在。
她紧张地往四周环顾了一圈,发现没有人后,才走到江太医面前低声道,“你昨日把脉就知道了?”
江太医不回答她的问题,反问道,“沈姑娘,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发热吗?”
“那蛊虫若是寄居在人体内,就会开始与宿主的血液交融。”
“因此你会频频发热,体虚以及昏迷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。”沈云娇打断他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,“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,我还以为。。。”
江太医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,缓缓道,“我还知道,你种这个蛊虫,是为了解陛下的毒。”
这江太医果然有两把刷子!
沈云娇连忙开口说道,“这件事太医必须得帮我保密,不要告诉陛下。”
江太医见她这么小心翼翼,表情还是逐渐柔软下来,“我自然不会告诉陛下,姑娘有这个心是好事,只是。。。”
“只是什么?”沈云娇微微捏紧了手中的帕子,“若是江太医能保密,我愿意给你丰厚的报酬,金银珠宝,您尽管提。”
沈云娇内心清楚,养蛊虫这件事情绝不能让萧怀谨知道。
她不介意用钱财来封住江太医的嘴。
可没想到,江太医听到后居然好笑地摇了摇头道,“我都半截入土的老人了,如今膝下无儿无女,要这些黄白之物干什么?”
“沈姑娘放心,臣定会守口如瓶,不瞒您说,自从陛下中毒后,臣一直就在找寻解毒的办法。”
江太医神情有些恍惚,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,“那时候陛下经常屡犯头疾,疼痛难耐。”
“臣与臣的儿子。”提到小江太医,江太医的眼底闪过一抹悲恸,“我们一直在寻求解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