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她的声音,江昭荣赤红着双眼,把自己从那个可怕的想法中拔了出来。
他刚刚,想做什么?
老太太被他疯魔的表情吓到,哪还敢在哭,呆呆地看着他们父女。
宋时微心里也是一惊,她本还想着撺掇老太太,把江建进和恒哥救回来,自己和他们合作,在这相府也算不上是孤身一人。
但是这江建进竟然行刺相爷……
那即使是说破了天,江昭荣也不可能将一个随时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留在府里啊!
这可如何是好?
宋时微抓着裙摆,手下无意识揉搓着。
江稚鱼继续道:“老太太你是不知道啊,他在大理寺卿的面前,就要行刺我爹,幸得被侍卫拦下,而且啊,大理寺卿也说了,他们罪证确凿,等抓到那奸夫啊,就要直接问斩了。”
【不用叫这老家伙祖母可真是太爽了,真要叫了,她不嫌膈应,我还嫌呢!】
江昭荣:“……”
不得不说,他现在也很是膈应啊。
自己的亲娘竟然是杀害自己父亲以及大哥的凶手,江昭荣大口喘着气,眼前一阵发黑。
怪不得,幼时开始,她便对自己与大哥无比苛责,不管是什么时候,得了什么好东西,总要先紧着江建进。
原来如此,竟是如此!
屋子里静得出奇,老太太不敢吭声,宋时微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:“二伯也许是一时糊涂,但毕竟稚子无辜,恒哥那么小,又是二伯唯一的血脉,流落在外,恐遭人非议……”
“行了!”
江建进厉声打断她的话,宋时微的笑僵在脸上,表情看上去惹人心怜。
若是以往,江昭荣定会后悔愧疚,但如今他越看宋时微,越觉得她每一句话都是诛心之言。
恒哥是高氏与人私通的产物,府里几乎人尽皆知了,这种情况下,她还能说出恒哥是江建进唯一的血脉这种话,不是坏就是蠢!
自己前半生就教养出来这么个蠢笨的?!
江昭荣越看她越觉得心烦:“这等大事,你不知实情,便不要随意插嘴,如今你年纪也大了,跟着主母多走动走动,早日寻一个称心的夫婿才是正事,总是在老太太跟前做什么?!”
老太太刚刚也是一时被吓住,如今唤回了几分理智,掩着心头的惊惧,轻声道:“我如今也就这么个说话的人了,你就连这个也容不得?”
“两个白眼狼凑在一起,还挺惺惺相惜。”江稚鱼小声道。
【江家人如待亲生女一样对待宋时微,却遭她背刺,被诛九族。】
【祖父全心全意待老太太,就连被戴绿帽子都原谅了她,却落得个砒霜拌饭的下场。】
【受伤的永远都是同一批人,唉,炮灰的命运啊!】
【不过还好有我在,谁想弄他们,还得先过我这一关才行!】
“你说什么?!”就算江稚鱼再小声,屋子里静,几个主子吵,侍女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。
所以江稚鱼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们耳朵里。
老太太气得手指颤抖,眼神四处搜寻着什么。
江昭荣往前挪了一步,不着痕迹的把她护在身后。
“老太太何必动怒,稚鱼尚小,说出的话也只是无心之言而已。”
“你、你叫我什么?!”
老太太捂着胸口,看起来马上就要撅过去了似的。
江昭荣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喊出那个称呼,只当没有听到一般:“稚鱼今天面圣也累了,没有其他事,我们便先走了。”
侍女眼疾手快地掀起帘子。
父女俩刚走出去半步,身后便传来疯子一般地怒骂声和叫喊声,隐约还有几道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。
【干得好呀,老太太这次怕是要气疯了!不过爹不是一向重孝道吗,这是怎么了?】
江昭荣:“……”
这件事,他很难解释。
【莫非是查到当年的事另有蹊跷了?应该是,丞相也是有密探的呀,这个丞相不能白当啊!】
……
他们出去后,老太太连着摔了四、五个茶杯才缓过来,靠在枕上喘着粗气。
“那三丫头今日是疯了不成?当着长辈的面,都敢编排了?”
满屋的婆子侍女皆垂着头,不敢接话。
宋时微坐在她脚边,像猫一样依偎着她:“正是如此,猎场一行后,稚鱼妹妹便好似变了个人一般,我有时看着,心里都惊惧。”
老太太淡淡道:“那事我也听说了,那一箭可真是名动四方啊,这几日都有好几个公侯夫人,像我打探消息了。”
“你说那三丫头,平时不显山露水的,竟还有这么一项技艺。”
宋时微气死了。
她重点是在这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