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厢房,江幼宜便寻了个离周瑾川较远的位置跪坐了下来,随即便有小二上前来替她斟茶。
“双儿,我的手帕应是落在马车上了,你快快去替我寻一下。”
江幼宜在身上寻了一下,自己常带的那方手帕竟不在身上,她小声唤来双儿,让她替自己去马车上找找。
双儿领命退去,本就没什么人的厢房此刻更是安静了几分。
厢房无几人,小二斟茶的声音在房中格外清晰,只是今日上前来服侍的小二似是新来的,斟茶的动作颇为生疏,脸上也带了几分惶恐,许是第一回见着贵人,细看斟茶的手还有几分发抖。
“咔哒。”
周瑾川才举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,还未等江幼宜反应发生了什么,上方便传来了他喜怒不辩的声线:
“若是不会服侍就滚出去!”
小二被他这声一斥吓了一跳,斟茶的手猛地一抖,碧绿滚烫的茶汤就这样洒在江幼宜的衣裙上。
“呀!”
入来深秋的日子也没了秋老虎的余威,清晨时便吹起了秋风,江幼宜出门前顾氏生怕她吹风受凉,说什么都让她披上一件披风——
她刚入座,身上取下的披风搭在腿上还未来得及放到别处去,因此茶汤大多落在了披风上,只是也有不少溅到了她的手背上,烫得江幼宜没忍住痛呼出声,身子也欲往旁边倾倒。
周瑾川神色一凛,哪里管自己还隔着一方楠木桌子,轻身越过来扶住几欲倾倒的江幼宜,见着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,周瑾川顿时也顾不上其他,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来,浸了冷水覆在她手背上。
江幼宜本也不是什么受得住疼的姑娘,一下子疼得红了眼眶,这会儿她没再矫情,就着浸湿的帕子将烫伤的手泡入一侧原是用来泡茶的凉水中。
“贵人饶命!贵人饶命啊!”
小二是个经不住事的,见着自己闯祸了,手上的茶壶也握不住了,“咣当”一声落到了地上去碎成几半,茶汤落了一地,半空中霎时间溢满浓郁的茶香,而他身子早就抖如筛糠,这会儿也是直接跪趴在地上,直呼饶命。
只是现如今周瑾川怒火中烧,见着江幼宜红了眼眶,更是抽出随心的佩剑直指跪在地上求饶的小二。
“舅……掌柜的,您快救救我呀!”
掌柜的本就多加留意这边厢房的动静,听见茶壶落地的声音,立马意识到坏事了,马不停蹄地上了楼来,见着这位喜怒无常的爷拔出了剑,小二这会儿见着人来,忙不迭地叫喊道。
掌柜的狠狠瞪了身旁的小二一眼,随即连忙上前道歉:
“哎哟!王爷息怒!王爷息怒啊!这小子才来几日不懂事,冲撞了贵人,小人回头定然好好教训他一番,还请王爷息怒哇!”
往日来青鸾居的多是达官显贵,这会儿已至午时,本就是多人入店用膳的时辰,又出这茬子事,有些好事大胆的显贵都伸长着脑袋往这边张望。
“不懂事也敢往天字号来伺候,本王倒不知道你青鸾居背后主子势力如此之大,竟能这般轻视本王,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放进来冲撞本王!”
周瑾川凛冽的眼神瞥向前来求饶的掌柜,他轻哼一声,声音中夹带着浓重的怒意。
“这,这……王爷,您饶是再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冲撞您啊,今日之事是小人安排不妥,这天字号今日所有的吃食小人都给您免了银钱,您瞧如何?”
掌柜的如今是后悔到没边了,这小二原是自己家中外侄,前几日上门来投靠的时候他还不想留下他的,自己外侄是什么货色自己还不知道么?可谁让他找上门来的时候那主子也在,那主子也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,非要将他留下来,还指着就要这小子伺候天字号的这位爷,他能怎么办嘛!如今这破烂事发生了,他还得想法子救这不争气的外侄!
“掌柜的一句免了银钱便想了事,莫不是要今日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?”
江幼宜听见这话,不由开口道。
“姑娘您这话说的,今日之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,您两位贵人若能消气,小人是再怎么着也无怨言,只是若姑娘还要咄咄逼人,那岂不是少了几分气度?”
掌柜的在这京中开了这么久的店,早就活得跟个人精似的了,青鸾居又多是达官显贵来消遣的地方,这种上位者的风流韵事他们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,掌柜的知道面前这位爷他和背后的主子确实惹不得,可这姑娘家家的他怕什么,听着她一副不愿了事的模样,掌柜的语气中不免带上几分敷衍。
江幼宜哪里又听不出来掌柜话语中的敷衍,面色一冷,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威压:
“掌柜的,做生意讲的是一个诚心待客,若今日本姑娘这事得不到解决,且不说你青鸾居的名声会被影响,日后又有谁人敢光顾你这青鸾居?今日你店中小二敢往客人身上倒茶汤,明日是不是就敢混入奸细刺杀客人了?”
江幼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