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能让皇上亲自指定交易,此子实乃福星高照之人!
他不敢耽误,立刻带领吏目急匆匆地追赶朱怀。
朱怀步入槐花胡同一带,这里汇聚了不少流民。
正欲向流民询查身份之际,却恰逢才结束经筵的黄子澄迎面走来。
朱怀恭敬地施礼问候:“黄大人好。”
黄子澄冷哼一声,佯装未见,径直欲离去。
身为士大夫阶层,且乃洪武十八年的会元,更是朱允炆的恩师,待朱允炆登基之后,他将成为帝师!
对于这位卑微的商人,他自然是不屑为伍。
朱怀淡然一笑,自知不受待见。
就在这个时候,转运使司的官员匆匆赶来,停在了朱怀跟前。
黄子澄不禁生疑,
转运使司的人,来找这个贱商有何要务?
他决定留下观望,远远地关注着。
“朱小郎君好。”
朱怀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,穿越至此世界,他不愿轻易得罪人,只要对方不触及他的底线,他不欲与任何人结怨。
“张大人好。”朱怀回应,并问:“有何要事吗?”
转运司都事张有秉不加虚饰,直言相告:“朱小郎君,我等转运司有意购得你的盐矿。”
既为官府,自有通天手段,朱怀如何制盐,他们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。
此言一出,黄子澄愕然震惊,
他瞠目结舌,难以置信,转运司的人是不是昏了头?那片荒山,有何值得收购之处?
张都事时刻留意朱怀的反应变化。
身为大明官员,他心思敏锐。
见朱怀面色平静如常,张都事遂坦言:“小郎君,本官性子直爽,直言相告,愿以五万两白银,收购朱郎君的盐矿。”
这五万两白银,自然不仅限于购买矿山,恐怕还包括盐业冶炼的技术秘密,双方虽未挑明,但朱怀心中明白。
五万两白银?
黄子澄的脸色瞬间僵硬,原本挂着准备看好戏的笑容也逐渐消退,只觉脑中一片混乱。
这是怎么一回事?转运司的人是疯了吗?
刹那间,黄子澄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心窝。
那盐矿,不是自己以八十两银子卖给他人的吗?
朱怀礼貌地笑了笑,果断摇头答道:“恕不售卖。”
在他眼中,那盐矿犹如一座银山,五万两白银看似巨款,但朱怀深知,那盐矿的价值岂止于此?
他确实急需资金,却绝非短视逐利之人。
张都事微微皱眉,口中默念,都说商人唯利是图,他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了皇上为何会对商人有所偏见。
沉吟片刻,张都事加重语气道:“七万两!”
尽管当前朝廷财政窘迫,但面对此事,朱元璋却表现得极为慷慨,只因这关乎百姓福祉,这笔开支他愿意付出!
七十七万!
如此巨额的钱财?
竟只是为了收购盐山那块地皮?
黄子澄听到这个数目,瞬间双腿发软,他试图向转运司官员表达些什么,却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堵住,无法发声,脸色也随之涨红。
这肯定是错觉,绝对是错觉!
转运司的人绝非愚钝之辈!绝对不是!
朱怀再次摇头:“抱歉,真的不卖。”
坚决不卖!
站在远处的黄子澄,感到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,他突然忆起,那盐山,似乎正是属于自己的,那不是朱老爷子赏赐给自己的么?
当初自己以八十两银子将其卖给这年轻人的吧?
那时他还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!
而现在却是心如刀绞!
七万两已是转运司给出的极限,尽管老爷子曾言无论多少钱都要买下,但转运司的官员并非无知之人,他们无权擅自加价,既然对方不肯出售,他们也不能强行交易。
这里是应天府,绝不会出现官府欺压百姓的情形!
于是,转运司的官员尴尬一笑:“改日再议。”
显然,他们并未就此死心,而是转身离去。
朱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。
转身之际,他看见黄子澄正呆若木鸡般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自己,那神情僵硬如石像一般。
朱怀拱手致意:“黄大人,这个,我先行告辞了。”
黄子澄面皮抽搐,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,脸色十分难看,“哦。”
“嗯。”
朱怀点头离去。
滚烫的泪水在此刻从黄子澄眼角滑落,洒落在炎炎夏日的大地上,转瞬就被烈日蒸发,然而泪水却再也止不住,如断线珍珠般簌簌坠落。
身为饱读诗书的大儒,他同样渴望财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