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德兴心头一阵困惑。
什么金器被熔掉了?
他愣愣地凝视着自家儿子。
周骥深深吸了口气,面颊抽搐着说:“父亲,我们用来换取三百斤食盐的那枚金印啊!就是蒙元遗留的传国金印啊!”
周德兴无言以对。
周骥愤慨道:“那个家伙,那么珍贵的金印,他竟然找了个冶炼工坊,把金印熔化了,还打造成一个金挂坠送给了皇上。”
“您没瞧见皇上今天回到皇宫那得意劲儿,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颈项上挂着那块金子似的!”
周德兴仍旧无言,眼中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。
那么那么宝贵的金印,他难道不知道其收藏价值极高?
他竟把它熔了,改成一条金项链!
这个人的脑子,是不是有点问题?
难不成是个糊涂蛋?
他低首喝了一口茶,顿时喷了出来,茶水太烫,连带唇皮都被烫破一块。
周德兴呆望着周骥,颤抖着声音问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老爷子并没有生气,对吧?”
周骥一拍大腿,大声回应:“何止没生气,简直是高兴得不得了啊!”
周德兴再次陷入短暂沉默,然后问道:“照你这样说,我们的计策,是不是落空了?”
周骥无奈叹息: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周德兴苦笑自语:“也就是说,我们那枚无比珍贵的金印,自己都舍不得多看几眼,价值连城的传国之宝,就只换了区区三百斤食盐,是这个意思没错吧?”
周骥觉得父亲此刻的状态有些异样,平静得过分了。
他谨慎地问:“是的,是这个意思,父亲您没事吧?”
“没事,不就是一个金印嘛,我们就当是喂了狗,你可千万别为此气坏身子。”
周德兴捋着胡须,大笑起来:“岂有此理!我周德兴还能经不起这点波折?你先下去吧。”
周骥应声道:“那父亲,我先告退了。”
他心中暗自忧虑,真是倒霉透顶!
然而,他尚未转身离开,周德兴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,青筋暴突,抓起石桌上的茶杯,咬牙切齿地咆哮起来:“、传国金印啊!这个蠢货!他竟然熔掉了!哪有这么缺德的人!”
周骥被吓得一跳,没想到父亲刚才还如此镇定,转瞬之间就要失控,赶忙抱住周德兴腰身,安抚道:“爹,爹,您要保重身体,别激动,千万别冲动。”
周德兴依然面目狰狞,提着茶壶执意往外冲。
“别拦我,别拦我,他以为我好欺负吗?我周德兴是什么人?我是江夏侯,是他长辈!太过分了!我要去教训他,别拦我,我要打死那个混账东西!”
周骥完全懵了。
“爹,您冷静点!”
“您这一去,只怕还没见到人,就被锦衣卫收拾了,冷静冷静,我们斗不过他的,别冲动。”
早先周骥就劝过父亲要三思,不要拿金印这么贵重的东西去招惹朱怀,但周德兴自信满满,认为此举定能一箭中的,让那小子陷入困境。
谁知那小子反其道而行之,不仅没让他跌入圈套,反而加深了他们祖孙间的情感纽带。
这事做得实在让人瞠目结舌。
然而周德兴毕竟是自己的父亲,周骥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能尽力安慰。
周德兴剧烈喘息着,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,他咬牙切齿:“臭小子!你给我记住!”
……
东宫之内。
朱元璋回宫后,朱允炆母子一直在东宫焦急等待。
直到夜幕降临,皇宫那边仍然毫无动静。
按常理推测,此刻老爷子应该已经勃然大怒,皇宫之中也应该有各种传言流出才对。
朱允炆呆呆地看着吕氏,询问道:“娘,不会有事吧?”
吕氏坚定地说:“不会有事的!你叔叔行事稳妥,想来老爷子那边还在强忍怒火,考虑如何处置,我们再耐心等一等。”
朱允炆眼中闪烁着一种扭曲的兴奋,点头答应:“好!”
若此次令兄在祖父心中留下嫌隙,那他恐怕永无翻身之日!
祖父若对一人产生了厌恶,其态度定会固若磐石,永不更改!
朱允炆定睛凝视着仅一墙之隔的皇宫,眸中闪烁着几许期盼,亦不知祖父此刻是否已有所行动。
宫廷之内,仪奉殿上。
朱元璋刚刚审阅完奏疏,揉搓着疲累的双腿,随即对陈洪吩咐道:“速将赵惠妃请来。”
不久之后,一位年约三十,风姿绰约的妇人款款而来,身边还牵着一个挂着鼻涕、年仅四岁的幼童,正是朱元璋目前最为年幼的儿子郢王朱栋。
“妾身参见皇上。”
赵惠妃行礼如仪。
而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