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友文似乎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,表面上显得漫不经心,又有谁能知晓傅友文其实是刻意为之?
身为正三品的户部侍郎,傅友文的能力可见一斑。
他不属于任何派系,现下唯独对朱元璋忠心耿耿,看似对储君之位争夺漠不关心。
但他并非愚钝之人。
看到老爷子对外面那个人过分的好,傅友文心中早生疑窦。
此次吏部尚书放下身段礼遇人才,要说朱怀并无图谋,傅友文实在难以相信。
既然如此,他为何不借此机会,顺水推舟给朱怀留点颜面呢?
此言一出,一众翰林院学士惊讶不已:“啊?不是皇孙吗?”
“傅大人,那到底是谁呢?”
“对啊!究竟是何人?”
众翰林院学士急切追问。
傅友文淡然答道:“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,名叫朱怀,当初得知消息后,老爷子亲自带着我出宫咨询对策的,怎么了?”
傅友文故作不解地反问。
翰林院众学士闻言,皆陷入沉默,偷偷瞥了眼朱允炆和黄子澄三人。
黄子澄顿时懵住,心头五味杂陈,原本挂着微笑的脸庞逐渐僵硬。
又是他!
这家伙怎么处处都能碰到!
齐泰脸色微红,心跳加速。
刚才二人配合默契,几乎就要直言寿州困境是由皇孙朱允炆解除的。
可没想到的是,布局还未稳固,盏茶工夫不到,就被傅友文这位看似憨厚的人拆穿了。
真是有毒!谁让你说这些的!
这下,气氛尴尬至极!
“原来,原来另有他人?”
黄子澄结结巴巴地问道,“我我以为……”
傅友文笑着问:“黄大人怎么了?以为什么?”
黄子澄摆手:“没事,没事,呵呵。”
朱允炆竭力维持镇定,强笑说:“你们继续聊,我去找几份资料就走。”
他步履沉重地走向书架,假装若无其事地翻阅资料。
“皇孙,您的书拿倒了。”
傅友文提醒道。
朱允炆尴尬地瞧了瞧,然后笑道:“哦,知道了。”
内心波涛汹涌,面上还要尽力保持平静,朱允炆可谓是极其难受,胡乱抽出一本书后,匆匆离开。
黄子澄和齐泰也不敢再留在翰林院,硬撑着笑脸:“本官忽然想起,今日国子监还有课要上,就此告辞!”
“我陪你同去。”
齐泰紧随其后。
朱怀回到家中。
今日宴会的经历让他摸不着头脑,詹徽并不像表面那么和善,朱怀看人的眼光不会错!
尽管詹徽对他表现得极为热络,但在朱怀看来,这样的人绝非易与之辈。
而这样一个棘手人物竟对自己这般礼遇,足见老爷子在皇宫中的权势之大!
正当他思忖之际,只见朱元璋身穿粗布麻衣,肩扛一把大刀,模样犹如一名戍卫。
朱怀哑然失笑:“老爷子,您这是又玩哪一出?”
朱元璋手握战刃,步履坚定地走向朱怀,顺手将刀置于门墙角落,大大咧咧地在门槛上落座。
朱怀见状,深知这位老爷子本色依旧,便也紧随其后,在门槛边坐下。
这一幕,勾起了朱怀对后世与自家祖父在乡间门槛共话家常的记忆。
朱元璋含笑而视,赞许道:“不错嘛,挫败了番邦的傲气,为我大明争了颜面!”
朱怀摸了摸头,谦逊回应:“这哪算什么争颜面,不过是随口对了几句诗联,真不算什么大功劳。”
朱元璋神色严肃起来:“小子,外交之事无小事,当时那种情形,你觉得不算什么,但若此事未能妥善解决,最糟糕的结果会是什么?”
朱怀脸色微变,回想起了詹徽提出的解决方案。
朱元璋面色严峻,厉声道:“一旦事涉外交,必要时当断则断,灭口处置!”
朱怀听闻此言,心头不由得一阵震动。
朱元璋放缓语气,语重心长地说:“是不是感觉太残酷了?政治就是如此,不必心软,这没什么值得同情的。
我大明的国格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弃,你知道为何我国如此强大吗?”
朱怀疑惑反问:“为何呢?”
朱元璋拍了拍身边的宝刀,高声疾呼:“我大明之所以如此强盛,全凭此刀剑拼杀而来!我大明就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帝国,事实如此,讲那些礼义廉耻有何用?暗中除去敌人,维护我大明的尊严,又有何不妥之处?”
“别认为这是卑鄙,你要明白,我国亿万汉民在这片土地上饱受元朝暴政压迫已久,许多人已经失去了站立的勇气。”
“我们要重新唤醒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