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?”腹背受敌,安宜眼泪都要涌出来了:“这都是您的真心话吗?这么多年,我姑姑是怎么兢兢业业、照顾老小的您都忘记了吗?您可以不喜欢我,不许我参加订婚宴,但您这么说我姑姑,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?比起江部长,我姑姑才是真正陪在您身边照顾您多少年的儿媳妇啊!”
“我有说她不是我儿媳妇?”贺老太太丝毫没觉得自己错:“我只是认同月琴的看法,认为你姑姑生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,这有什么不对?难道她明知身体不适,疾病晦气,还一定要强撑着去参加订婚宴,到头来弄出笑话拖累了大家,这面上就好看了?”
“我姑姑只是身体不适,休息休息就能好了,什么晦气不晦气的,这话可不兴乱说。”安宜怒声反驳。
贺老太太噗嗤笑出了声:“你确定,你姑姑身体很好,今天若是贸然从这里出院,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治疗?”
那充满深意的眼神,安宜喉咙口一梗,下意识的扭头看宋薇薇。
她也不确定姑姑得了肾病的秘密,宋薇薇告诉了几人。
怎么无论江月琴还是贺老太太,看着都像知情的样子。
“看薇薇做什么?看我啊!”见她神色躲避,显然有事瞒着,贺老太太不用试探也不需要继续再试探了:“我也不想太残忍的,既然你逼我,我就不得不说明白了安宜,你姑姑到底什么原因住院,瞒着不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,你我心知肚明,你们哄得了景山,但骗不了我,你也别以为装模作样说几句,我就会改变主意,放你们去打搅知舟的好事。”
说完,她直接去招呼江月琴:“医院晦气,月琴你可是马上就要升迁的人,还是别在这里长时间待着了,不管明日的订婚宴,还是日后的升迁,这都不是小事。”
无情的话语,比起昨晚的贺知舟也不遑多让。
安宜忽然觉得她和姑姑的这十年,其实都挺失败的。
她做了那么多事,付出那么多去留住贺知舟的心,到头来没能换到他的任何怜惜,他一点一滴的心软,于她而言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。
而姑姑,她大学老师的工作可以说是因为贺知舟而中断的,这么多年,她为贺知舟照顾好奶奶和父亲,一再的牺牲自己,贺知舟有正眼看她,真正的把她当一个长辈?
连一声阿姨都没叫过,有也只有不远不近的安女士,来证明姑姑是他认识的人罢了。
眼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,涩涩的,安宜微颤的小手,默默扶住安文心的肩头。
“好了,奶奶您的意思,我和姑姑都知道了,您要真觉得我姑姑的存在会影响到明日的订婚宴,那这订婚宴我们不去也罢,只是姑父那里,还请奶奶您帮忙说和一下,千万别让姑父以为是我姑姑临时起意耍小性子,说好的事情突然又变卦。”
最后一个字眼落下,她眼神重新落到旁边挂着的豪华礼服上。
一件端庄沉稳的黑白色,一件美丽娇俏的星空色,款式颜色都很漂亮,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,都知道这礼服是用了心挑选,花了大价钱置办下来的。
贺老太太气闷,语气越发凶狠起来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想拿景山来说事?要我说你们姑侄俩都是没眼色的,安文心嫁到贺家十年无所出,本就是不祥之人,婚姻大事早就该自动回避才对,怎能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较劲争执,若是乖乖听话,别有事没事的闹,说不定我会看在她还算尽心的份上,允许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。”
她还有脸提孩子?
安宜瞪眼:“奶奶您太过分了!我们不去了!明天的订婚宴我们不去了还不成吗?”
“这么激动干什么?”贺老太太不以为然:“哦,对了,我想起来了,安文心得了花钱都不见得能治好的肾病,都病成这样了,保住自己都是难事,更别说生孩子了,怕是怀上了都不一定能”
“姑姑!”安宜睚眦欲裂。
顾不上喷到脸上的血,她着急去抓安文心的手。
明明她胸脯还是起伏着的,可为什么她手又像从冰里捞出来,没有半分面上鲜血的热意呢。
安宜怕极了。
她没有忘记姑姑是因为受刺激过度昏迷入院的,她也不能承受姑姑再次受刺激过度吐血昏迷的后果。
“姑姑您看看我,睁开眼睛看看我啊。”她一边哭,一边握着安文心的手想贴到自己的胸口,好用自己的体温给姑姑增加热量。
那手又太软了,软得就像新死的尸体,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。
安宜慌得不像话。
不敢再耽误,她把安文心双手塞回被窝,抬手就按床头的呼叫铃。
嫌呼叫铃太慢,她干脆自己跑出去叫医生。
跑得太快,脚上的室内拖鞋都跑掉了,光着的脚板噼啪打在地面上,她毫无知觉。
她的心早就随着喷到面门上的血,而死寂了,不再属于自己了。
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,安文心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