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毫无感触呢?
贺知舟好的时候,对她真的很好,无论在床上,还是在日常生活中,都是极温柔极体贴的伴侣。
只要他愿意,总会给她很好的体验,比如晚上去吃私房菜,从来都是她点菜,他随她口味不会更改她的菜单,最多加一两个他也想吃的。
在很多的小细节上,他总是尽可能的满足她,除了不想娶她,其他方面她挑不出太多毛病。
可他就是不想娶她。
怎么会呢?
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样,断崖式的不爱了呢?
这可是她从十几岁就爱上,满心期待要携手一生的男人啊。
她人生每一个浪漫美好的幻想,都是关于他的,她甚至不敢想,如果从一开始,他哪怕决意另娶他人,对她依旧很好,她会不会,会不会明知他的心意,还一如既往、飞蛾扑火,只为留在他的身边。
眼角有点湿,安宜用力的吸气,忍住了。
安文心疼爱侄女,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动,她都能及时察觉到。
碍于有贺景山在场,有些事不好说也不好问,她就忍着,等贺景山走了,才试探着,握住安宜的手:“你和知舟”
那日被江月琴半阴半阳的内涵,安宜也没想过,这件事能瞒多久。
如果以后注定是要曝光的,她也不希望,安文心是最后一个知道情况的人。
“是的,我们曾在一起过。”
踌躇几天的答案,从她嘴里说出,安文心握着她的手一紧:“怎么会?怎么会这样?”
安宜连忙拍背、递水,等安文心情绪逐渐平静下来,才低声的说:“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的,但我觉得您应该是想知道,不想我继续瞒着您。”
一股子燥意,梗在喉咙口,安文心哑声:“什么时候,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?”
“很久很久了。”安宜唇角滑过一抹苦涩,抬头看这张苍白的、凄凉的、但明显也有惊慌的脸,她心疼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那日您就怀疑了,只是碍于情面,才一直都没有问我,我也知道昨晚的事,您应该也是怀疑的,是的没错,贺知舟的临阵脱逃确实和我有关,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就是这样的,分不掉,但也不可能公开在一起,他不愿意,我也不愿意。”
“你们!他是个不讲道理的!你也是个糊涂的!”安文心气得直摇头。
难怪,难怪和沈向远相亲那会,贺知舟会那样的发癫。
当时没有多想,以为他就是传言的那般不待见安宜,时至今日她才想明白,这个看了十年的男孩,已经长成了男人,表面上斯文衿贵文质彬彬,私底下他就是养不熟的狼崽子。
他哪是不待见安宜啊,他就是混淆视听,不想被其他人猜到,他对安宜的恶劣心思。
不想娶,又偏要在一起。
好狠毒,好无情的算计。
“我不糊涂,姑姑,我心里清醒得很呢,反正贺知舟不肯让我,那就借着他的情谊,多为自己谋点利益呗,爱不爱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切实到手的利益,只有掌握了绝对的利益,我才有话语权,不是吗?”
“你以为贺家就你一个聪明人?”安文心翻了个白眼:“我还只是二婚,而且婚后没打算生孩子,老太太就那样子针对我,这么多年对我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,知舟的条件按理来说比他父亲更好,有他亲妈那边的背景在,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娶一个普通人的,有牵扯怕是都不行。
“这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了。”安宜淡然的摇头:“反正贺知舟长得帅,身材也棒,家世还好,哪怕只是谈一段恋爱,我也不亏,只要把持住自己的心,别沉浸进去,其他的一切,自由他为我出头。”
话说得倒是轻松,以宋薇薇那日撺掇人找上门的劲儿,又怎么可能真的轻松呢?
不过这不重要,安文心自己就是过来人,她知道有些事是劝不了的,要是能劝,当初她就不会签订婚前协议带着侄女嫁到贺家了。
明明就是不嫁人,以她的条件,也是能把安宜好好的抚养长大的。
“你的这些事,我又帮不上忙,就不多劝了。”安文心苦笑着,拍拍安宜的手:“你也别多想了,快去洗漱吧,洗簌完陪我睡一觉,这几天你一定没有睡好。”
“我会好好的,姑姑您也要好好的。”安宜笑了笑,抬起安文心的手,往自己脸上贴:“今天这些话,您听到了就要跟没听到一样,我可不想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,影响到您和姑父的关系,我也不想哪天关系曝光了遭了姑父的厌恶,连拉我一把的人都没有。”
从柜子里取了存放在这里的洗簌用品,安宜纤细玲珑的倩影,缓缓消失在病房里的洗手间。
病房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贺知舟,黯然收回投向里面的视线,凄然的双眸望向黑暗深处的走廊尽头。
不重要,安宜出于什么目的留在他身边并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