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安宜就开始行动了。
贺知舟握着她的手指,被一根根的强行掰开。
她刚遭过罪,还没缓过来呢,也没多少力气,但不妨碍她近乎咬牙切齿,十分努力的想把他的手从她手上拿出去。
僵直的小脸,下垂的表情,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,要多哀莫大于死就有多哀莫心大于死。
贺知舟只觉难受。
心里很清楚,这次要是放走了安宜,那她这辈子就都不会再给他靠近的机会,他也永远都亲不到她、抱不到她、牵不到她的手。
“你”贺知舟眼神晦涩,声线暗哑:“你真的舍得?”
“不舍得又如何?”僵硬的嘴角轻扯,安宜强撑笑颜:“当初你要我接受宋薇薇,我也反抗过的,你理我了吗?”
贺知舟无言以对。
知道是他作孽太深,才会有她铁了心要离开的今天。
但仍固执的不舍。
伸手探向她碎发粘腻的额头,想替她抹灭曾经的一切,嗡嗡的手机震动声,忽然打破了室内的平静。
贺知舟皱了皱眉,不想接。
“你电话。”安宜冷着脸,边退边提醒。
贺知舟无奈,摸出手机,因为他是坐着的,而她在床上靠着,两人的身高差,足以让她扫到屏幕上的名字,程可嫣。
眉心一刺,下意识的把脸扭到一边。
察觉到她动作,贺知舟抿了抿唇,不太想接,又知道这会儿若是不接反而更不好,便当着安宜的面,按下接听键:“喂,可嫣。”
“猜猜我现在在哪儿?”程可嫣声线娇俏。
贺知舟寒眸一蹙,没有说话。
“我在机场呀。”程可嫣兀自解释了起来:“因为误接你的电话,导致你三天没回海城,错过了营救小宜,我也挺不好意思的,所以我决定回海城一趟,当面亲自向小宜道歉。”
程可嫣声音不算太大,但因为两人靠得足够近,也足以离得不远的安宜听到。
安宜之所以避开,本来是想表现她不再在乎了,她想要分得干干净净的决心,做梦都没想到,她会意外的从贺知舟和程可嫣的通话里听到这些话。
呼吸屏住,整个人的视线也都僵硬,黑沉沉的眸子里,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:“你和程可嫣你跟她”
她被关在静室三天,贺知舟都没来救她的原因,竟是因为程可嫣。
关于她的求救电话打到贺知舟那里的时候,他和程可嫣在一起,所以才整整三天没能回来管她是吗?
本以为她都借着被关静室的机会,故意装疯卖傻获取贺知舟的同情,她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,永远都不会惦念他,可这一刻,安宜依然为贺知舟不管她生死的凉薄伤透了心。
“你就没有想过,我我会不吃不喝耗死在里面,或者精神意志被摧垮,真的发疯吗?”
贺知舟抿紧了唇角,握在手上的手机犹如烫手山芋。
他知道安宜的想象力很丰富,也是不愿她多想,才当面接电话,谁知道接了反而更坏事,坏得一塌糊涂。
“过去三天,我和程可嫣确实在一起,但是因为”
“滚!”一个枕头砸了过来。
安宜虚软至极的身子,堪堪从大床爬起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另一只枕头,长发凌乱,双目沁血,低吼的说:“你再不走,就我走了,若是碰到外人,他们问起,我就不确保我会不会为了离开,而乱说一通了。”
不是没领教过安宜的脾气,真疯起来,她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。
贺知舟虽不介意曝光于人前,但以他和安宜的现状,曝光只会引来更多麻烦,贺知舟无奈,只得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,便转身离开了。
等他走了,安宜强撑的力气,才如强弩之末,跌了下去。
浑身无力,睁眼看头顶琉璃吊灯透出来的苍白脸颊,安宜无声的咬紧唇瓣。
原来还是会痛的。
本以为伤得多了,失望攒够了,早就浑身麻木了。
原来再麻木的身体,只要伤得狠一点,割得深一点,也同样会伤痕累累、鲜血淋漓。
贺知舟大步出了房间,在门口立了一会,没听到里面有动静,他重重叹了口气,加快脚步,一边疾步往楼下走,一边摸手机,人到楼下时,给秘书的电话也接通了。
先报了程可嫣的航班信息,再问暌违了三天的,事发餐厅的真实监控。
监控到手需要时间,贺知舟脚步也没停留。
一夜没睡,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,好好的休息一会。
只有休息好了,人才不那么头昏脑涨,才能时刻保持清明。
目送贺知舟的离开,贺老太太从驻足欣赏风景的阳台,回到室内房间。
“老太太您可要休息一会?”随身伺候的佣人担心的问。
刚刚和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