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宜眼皮一凛,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,想把自己挡住。
然而她那一袭红裙太耀眼,只一晃眼,贺知舟就注意到了她。
隔得太远,安宜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能看到他越行越快,也越走越近的脚步。
不敢想象,前脚才被程可嫣警告完,后脚就被贺知舟缠上,那可真要烦死了,安宜心乱如麻,不想和这男人有不必要的纠缠。
于是凭着本能加快脚步,以为只要上车离开,就能顺利逃脱贺知舟的钳制。
然而男女的体力耐力本来就有悬殊,她今晚又穿了一整晚的高跟鞋,脚累得很,根本走不快。
眼看着两人的距离拉得太近,伸长胳膊就能拉住衣服,她心里着急,直接踢掉高跟鞋,赤着脚小跑了起来。
连鞋都不要了!
还真是防他如洪水猛兽啊!
贺知舟清冷的俊脸,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,大步走到掉落的高跟鞋那,也不嫌弃的弯腰捡起,步速更快的追上安宜,在她开车门之前挡住她:“你晚上喝了不少酒,确定要这么开车走?”
冲头的酒意,冷静下来,安宜呐呐:“我可以叫代驾。”
言外之意,就是她不需要他送,就是喝醉了也不可能接受他的安排。
贺知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,还是装作不明白,兀自敲了敲车门,晃了晃手上的高跟鞋。
极细的鞋跟,在他手上晃荡着,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没做,莫名就有一种暧昧的味道,安宜小脸爆红,刷地降下车窗:“给我。”
鞋是拿回去了,他原本勾着鞋带的手,却不安分的搭在了车玻璃上,一双黑沉的眸子,隔着空洞的车窗,定定的看她:“你先叫代驾,人来了我就走。”
已经夹过他一次手指,也不好让车门夹手指的场景重演,安宜干脆不看他,闷头看手机。
很快操作好,她重新抬头:“可以了,我关好车窗反锁车门在这等就好,你要有事就先走吧。”
她是郑重其事的语气,贺知舟深邃的眉眼,却眯起来:“同样的话术你想打发我?”
安宜一噎,忽然想起在宴会厅里,沈向君还在的那会,她确实说过同样的话。
原来无形之中,贺知舟在她心中也成了说客套场面话的外人,和沈向君那种从未有过交情的陌生人成为同一类人了吗?
心里有点怪怪的。
她和贺知舟之间有过那么多亲密的瞬间,不应该这样的。
在一起四年多,他是没动过真心,但也没有对她特别差,除了名分,该有的宠爱也是有的,还有后期对宋薇薇的态度要不是他暗中帮忙,她可能没办法反杀成功,宋薇薇落到那个地步,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,还有被贺老太太关起来的那次,他虽然来迟了,但如果他没来,她也许至今还在静室里面关着,关死在里面。
安宜也不知道,是她平时太压抑自己,刻意不往这方面去想,还是人之分手其言也善,总之下定分手决心、坦然接受程可嫣的存在以后,她看贺知舟也就没那么可恶了。
等了半响,没等到安宜的答案,贺知舟眯起的眉眼缓缓泛开,冷然出声:“我知道今晚的事,或许给了你伤害,你可以抵触我防备我,但再吵再闹,我也是你法律意义上的表哥,表哥对表妹该尽的义务,我还是要尽的,总不能这么晚了,我连陪你等代驾的这几分钟,都不能等。”
他说完,把脸转到一边。
看不见正脸,入目可见一个圆润没有温度的后脑勺,安宜强压下去的思绪,又如春风拂过的野草,纷纷冒出了头来。
可能夜太深,也有可能庆功宴刚结束有代驾需求的也多,两人等了近二十分钟,才等来代驾。
看着安宜上车离开,贺知舟缓缓转身,另一边在喷泉那里苦等了二十分钟的程可嫣,也从水光的暗影中走了出来。
“知舟。”缱绻的眉眼,细看年少时认真爱过,后来又隔了九年光阴的男人,程可嫣温柔如水的嗓音,尽显旖旎娇嗔:“不好意思,让你等久了,都这么晚了,要不”
“我安排了人送你。”低沉的声线夹裹着凉风,比电话里听到的要冷一点。
程可嫣眼底的笑意,倏然僵住:“你让其他人送我?”
“我喝多了。”贺知舟揉揉发胀的眉心。
是吗?
让他送她回家,就喝多了,刚刚帮安宜捡鞋子、坚持要陪她等代驾的那会,看着可不像喝多的呀。
程可嫣心底冷笑,面部表情无可挑剔:“喝多可不是小事,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,要不我先陪着你送你回去,确定你平安无事了我再回家。”
“不用。”贺知舟直接拒绝了:“我待会还有事,就在酒店凑合一夜。”
程可嫣刚想说自己也不是非要回家,反正回不回家她都是一个人住。
还没开口,贺知舟森然的眉眼就扫过来:“母亲若知道你大晚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