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安宜第一次诉说委屈,但是第一次,如此的言之凿凿,掷地有声。
知道她是伤了,痛了,记在心上了,连装都不愿意在他面前装了,但这不是她无理由揣测他人的理由。
“你知道的,我只相信证据。”明知这话说来,安宜肯定不会乐意,对哄好她有百害而无一利,贺知舟还很客观的开口:“我知道今晚的事,超出你平时所能理解的范畴,你会紧张、担忧、害怕,甚至是迁怒,我都理解,但你不用什么事都算到她头上,她,还做不到这个程度。”
宋薇薇有多少手段,贺知舟再清楚不过。
出身好,底子好,从小耳濡目染,是有点无伤大雅的小聪明,但要说在异国他乡搅动风云,她还不够格,至少明面上看着是没有的。
贺知舟在很理智的分析,而在安宜看来,这只是他无条件维护宋薇薇的手段罢了。
“她当然做不到这个程度,她是你的未婚妻,天生与你是同一战线的,无论是好是坏,只要是她做的,哪怕十足的证据放在你面前,你也会怀疑证据是不是造假的,这就是人性。”
安宜语速极快,叭叭叭的,丝毫没给贺知舟插入的余地。
“但我跟她毫无交情,而她还是亲手把我赶出公司的仇人,所以除非她找到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,否则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她,还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为她说话的人。”
讨厌二字,她加重力道,贺知舟长睫毛一颤。
隔着氤氲的夜色,他目视她清冷淡漠的小脸。
国外的这几天,离开他,她想必是过得挺好的。
即便熬夜到这个点,她嘴唇依旧嫣红水润,即便冰冷淬毒,也让人有狠狠的咬住,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的冲动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我说过,今晚的事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代。”忍住一亲芳泽的冲动,贺知舟抿唇、哑声。
话题又回到原点,安宜本想笑的,但忍住了。
“我有点累了,就先回去了。”不想再和贺知舟废什么话,反正说再多都没用,无论她怎么说,都不过是抹黑宋薇薇的手段罢了,哪怕最后的凶手真是那女人,以贺知舟维护她的劲,怕也会牟足了劲的编,帮人编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。
既然如此她还浪费心思做什么,还嫌自己不够烦吗?
心里有了计较,安宜态度就很强势。
贺知舟言语挽留,她直接不理的,他伸手拦她,她也扭头撇开,他变了脸色,她看都不看的,疾步加快了速度,他果然气到,连语气都重了几分。
“公寓不能住人,你要去哪里?”
“不要你管。”安宜走得头也不回:“我们已经结束了,你放纵未婚妻羞辱我的时候,过去四年的一切就都结束了,今后我就是露宿街头,就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,就是被一枪爆头死在异国他乡,都不愿你再多管我一分一毫的闲事,贺总。”
口气可真狠。
贺知舟气到。
目视那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,真想将她拽回来,狠狠压在身下。
可他也是要面子的。
一番血战,在最后关头救了她,浴血而来,却只看到她抱着别的男人流泪,从始至终,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,半个谢字都没对他说,还恶意揣测他,他就不气?
“安宜你最好保证,离了我,你也能活得好好的。”
西装裤口袋里放了很久的盒子被用力掏出,狠狠的掼到地上。
吧嗒,明耀璀璨的钻石手链从盒子里飞出,摔到地上,巨大的冲击下被摔得四分五裂,有一截刚好摔到安宜的脚前。
安宜眼眸微暗,碾压的动作却没停,漂亮的钻石沾染了尘埃,一如她不再爱他的决裂,贺知舟冷眼看着,卡壳已久的喉咙口发出一声自嘲至极的轻笑。
隔得不远,那笑直直撞入安宜的眼底,还挺烫的,她行走的脚步,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顿。
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贺知舟愿意心平气和的放她离开。
她一定要稳住自己,抓紧机会。
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,她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下次,她能安全无虞的从他手下离开。
安宜也没走远。
孤身一人,她可不敢挑衅a国的夜晚治安,再加上明早还要回医院,就在医院附近就近找了一家酒店。
惊心动魄的一晚,睡着了也不安生,她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梦,散乱的情节,短片一般,一帧接一帧的,事后回忆,又想不清自己具体梦到了什么。
只有满身的冷汗,提醒着她昨晚并不好过。
深呼吸一口气,安宜坐起身,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。
看时间才不过早上六点,昨晚那么晚睡,竟也这么早就醒了。
都已经醒了,继续睡也是睡不着了,安宜打了客房服务的电话,请人帮忙把衣服拿去洗烘,等她洗了澡,换上干爽的衣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