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上大员才是紫袍玉带,而这个裕哥儿穿着浅绯色,那么他爹的官儿一定不是三品以上,却一定比明府的官要大。
李二入座后道:“刘主簿请安坐,小侄叨扰了!”
刘主簿呵呵笑着,“不叨扰,快坐下吃饭吧。”
刘绰笑眯眯看着面前好看的小男生,殷勤地给他盛汤盛饭。“多吃点!多吃点才长得高,长得快!”
刘谦附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他个子够高了,比我小三岁呢还。”
李二点头微笑,全作致谢。大概是讲究食不言,寝不语。他用饭的姿势很优雅,全程都没有说话。
刘绰不习惯在饭桌上不说话,她觉得全家人一起吃饭是难得的交流感情的机会。
“阿娘,咱们庄子上说有枸杞么?”
曹氏道:“有,今日午后便能送来了。”
刘珍有些拘谨地放下碗筷问道:“绰绰,你要枸杞做什么?”
刘绰道:“大兄,我打算在这道酒酿圆子羹里再撒上几粒枸杞,这样更好看,也更养生。”
刘珍点头:“金桂,白圆子,配上红枸杞,的确好看。绰绰,这几日辛苦你了,为兄又给你寻了几副字帖,一会儿让玉书送到你房里。”
玉书是刘珍的贴身小厮。
刘绰开心道:“多谢阿兄。阿兄你也多吃点,过几日迎亲可是很累的。”
刘谦在一旁酸溜溜提醒,“绰绰,等到我大婚的时候,你也会如此上心么?这回你是怎么帮大兄操办的,我可都看着呢!”
刘绰拍了拍胸脯,伸手勾住刘谦的肩膀,豪气道:“你放心,到二兄你成亲那日,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。”
谁让你叫刘谦呢!
没有奇迹也得创造奇迹。
用过饭后,李二却没急着走,起身又行了一礼才道,“刘主簿,夫人,实不相瞒,小侄此来,乃是有个不情之情,要烦劳贵府的五娘子帮忙。”
听到事涉刘绰,原本要回避的刘珍和刘谦也停在了原地。
刘主簿道:“何事?若是能帮,自是义不容辞。不过,小女年岁尚不满九岁,不知有什么能帮到贵府的地方。”
李二道:“刘主簿放心,绝非超出刘五娘子能力范围外的歹事。”
一家人对了个眼色,心道,这是终于要摊牌了!
刘主簿道:“贤侄请讲!”
李二恭敬道:“在下姓李,名德裕,家中排行第二。家父乃是明州长史李吉甫。我此来是为了给广陵王殿下的世子寻个好的幼儿食谱。家父在长安时与广陵王殿下有些来往。这一年来,世子胃口不好,殿下便来信要父亲在浙江道寻找擅做幼儿膳食之人。几番询问下,听刘司兵言道,贵府五娘子乃是灶君弟子,所做美食已在彭城地界小有名气,老少咸宜,这才登门造访。之前不是故意隐瞒身份,只因此行所办之事,不好招摇。”
刘家父子三人的表情都更严肃了些。
此人姓李,年纪虽小却气度不凡,家中与广陵王殿下相交甚密,否则广陵王也不会将世子胃口不好这类私事相告知。人家自称有些来往,不过是自谦罢了。听他言语不似皇室宗亲,那就只剩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两家了。
‘长史?很大的官么?为何阿耶表情看起来如此严肃?就连大兄和二兄也是。’刘绰心道。
昨日散席的时候,刘主簿也不是没拉住自己的二十一弟询问过李二的身份。当时刘二十一道,“这事儿还是由人家亲自说出来比较好,总之不是坏事。”
他父亲从前在长安,后来才去的浙江道。李吉甫?
刘主簿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。贞元初年他去长安应考,似乎听过这个名字。当时他跟着其他举子去一个诗会赴宴,曾在席上见过一位姿态潇洒,容貌英俊的男子,很想结交,身旁的人提醒他,那人出身赵郡李氏,以门荫入仕,二十七岁便担任太常博士了。
“贤侄,敢问令尊可是字弘宪?贞元初年在长安任太常博士?”刘主簿忍不住站起身问。
李二虽有些诧异,面上却未表露出来:“正是!刘主簿认识家父?”
刘主簿有些激动道:“原来是故人之子!算不得认识,不过有一面之缘。贞元初年,我去长安应考,在一次诗会上见过令尊。令尊品貌不凡又与我年纪相当,所以记得。一别多年,想不到竟以这样的方式得见弘宪兄的公子,真是世事难料。不知令尊,何时到的明州?”
出身赵郡李氏,却被外放到了明州,一看就是被贬官了。换作他人是不会有此一问的,可刘主簿是个老实又直接的人。
李二也并不觉得冒犯,态度更是亲近了不少,“家父是三年前离开长安赴明州上任的。这次出发前,家父也跟小侄提过,当年在长安认识一位彭城刘氏的举子,家中排行十九。只是不曾想,竟是叔父您。”
刘主簿显然有些意外,不知面前的孩子是客气的随口胡诌还是李吉甫真的还记得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