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外之意,如果连您都不关心他的心情,那他活着和一个傀儡有什么区别?
“等我死了,他想要什么我也管不着了。”老人不畏生死,态度依旧强硬,“现在只要我还活着,就不可能让他任意妄为,年轻人就爱剑走偏锋,自以为是,他以为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可以掌控一切,想凭一己之力赢得漂亮,简直愚蠢至极。”
夏恩浅听着老人嗤之以鼻的语气,默不作声。
站在老人的立场,他说的这些都没错。
但她终究不是别人,既已入局,她就得为自己考虑。
垂眸沉思了半分钟,她波澜不惊地开口,“我的态度,如果是拒绝呢?”
“拒绝?”老人冷笑一声,沉沉的眸子看着她没有任何温度,“你有什么理由拒绝?对他的爱?如果你爱他,就应该为了他好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,悄无声息的离开,如果你不爱他,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,你想要多少钱都行,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,当然,你以后要是想给他当情人,我也管不着。”
夏恩浅闻言低头笑了下,很轻的笑,不失礼仪,“您说的对,不管哪样,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,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,但如果我还是执意要拒绝呢?您又该如何?”
老人脸色当即一阴,语气里隐约渗出了威胁之意,“夏小姐的意思是要跟我对着干?我一个老头子欺负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太好看,但身不由己时,该用的手段还是得用,夏小姐既然想逼着我亲自出手,那场面只能闹得很难看了,但可以肯定的是,你的结局不会比现在好。”
夏恩浅红唇抿出几分凉薄的弧度,“您还打算要我的命?”
老人缓缓摇头,闭上眼叹气,“不至于,年龄大了,见不得血腥,总还得要给后代子孙积点福报。”
但他忽然又睁开眼看着她,目光沧桑却隐含深意,话锋一转,慢慢悠悠地道:“我记得你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,是当艺人的吧?”
“……”
夏恩浅脸色还是变了,觉得喉咙陡然被人掐住了。
他们想调查她,简直轻而易举。
杀人不过诛心,威胁的手段永远都能立竿见影,不动一刀一枪也能让人心神俱乱,
毕竟,只要是人总会有软肋。
商老显然已经知道她身边已经没了任何可以威胁的,除了一个知己被她放在了心上。
夏恩浅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底的沉重,面上不露惧色,“商老能待我先礼后兵,着实是给足了我薄面,好话说尽,我也该识点好歹才对,但,您是不是忘了……”
她站的笔直,抬起脸,大方明媚,冷静自持,“威胁这种手段,您能用,我也能用,毕竟,我们彼此的软肋,都心知肚明,自古红颜祸水,情字遭罪,您应该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祖孙再添隔阂吧?他要是真听您的,您现在就不会来找我,他要是不顾虑我,也不会非要留着我,您说是吗?”
她的意思很明确,要动她的人,她就算寡不敌众,也要来个离间计搅乱祖孙之间的关系。
这是一场心理战,夏恩浅不知道商颂是不是在乎她,但她只能放手一搏,赌一赌老人心里面商颂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。
“你!”老人果然被她说的面色难看下来,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丝微妙的味道。
一年来,他只见过她三次,今天还是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年轻的女孩。
他是让人将她查了个遍,又通过昨晚她和谢家的一场交锋,能看出来她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花瓶,但到底是可惜了,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和渺小。
所以,他才把她叫过来,打算晓之以情、动之以理,把她打发了。
但半天下来,她好像一个字没听进,还反过来威胁他。
呵,还真是有恃无恐。
“你是觉得你在他眼里能比得过我这个亲爷爷?他再怨我恨我,还能跟我断绝关系?”老人缓缓眯起眼,嗤笑。
“当然比不过。”夏恩浅扯了扯唇角,“但这是一场消耗战,夹在中间,折磨的还是他不是吗?您都不心疼孙子,那我还需要在乎什么呢?”
商老沉默了,两腮绷紧,布满皱纹的脸上像是有肌肉抽动,克制着什么。
气氛安静了一会,他浑厚苍劲的嗓音唤了一声。
“夏小姐。”
这一声不似刚才咄咄逼人,有些虚弱,却仍有威严。
“我很好奇,你到底图什么?从小寄人篱下,又债务缠身,那种低声下气的生活,滋味应该不好受,你现在有机会反击回去,你想要钱,还是名,我都可以满足你,最起码可以把曾经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部踩在脚下,总比现在处处看人脸色好过吧?”
夏恩浅不答反问,“那您又图什么?我离开了,您再给他物色一门婚事,再攀附一方势力,锦上添花,让他以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里就能高枕无忧了,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