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麦红年魂断驿站,魔教接连几天再无动作。城西码头、安仁,恢复了往日宁静。回零陵的邢道寺折返衡阳,雇车拖来家当,抢先闻泰一步定居,并到同福客栈领了个伙计身份。赵荣为此摆酒与朋友们相聚,大家一起喝上一杯。客栈比往日更热闹。清晨晚上都有人练武打拳,互相讨教。包不颠原本武艺稀松,与芦贵、闻泰等人练得多了,拳术有不小增长。赵荣又搜罗到一门粗浅内功,传授给他,少馆主与在拳馆时相比已大有进步。同福客栈经营一段时间,行情有所改变。来此地吃饭喝茶的武林中人逐渐变多,不懂武艺的普通居民则相对减少,有人害怕江湖武人,也有少数胆子大喜欢八卦的。但这对收集消息有利,也方便散播消息。须知言语能伤人,唇舌如刀剑呀。……门派内部,掌门一脉弟子的进步叫赵荣感到惊喜。衡山老门人一个个浸淫七十二峰叠翠许久,超过十五年的比比皆是,现在得快剑剑路,颇有种鱼出小溪入江湖之感。假以时日,这群老弟子就有不少能撑场面了。冯巧云、程明义,全子举等人因早入内门,镇岳诀修得最深,如今在双石、仙岩、紫云三路快剑上更是如鱼得水。一想到司马惊雷,赵荣便露出笑容,希望江湖上多几位司马兄弟。可一想到螳螂剑麦红年,他便一脸晦气......赖志芮伏诛第七七四十九日。赵荣收到传讯,嵩山派的人已到黄州府,在当地会见了一批靠拢嵩山派的势力。黄州府到衡阳有千里之遥,嵩山派的人若一路慢悠悠过来,便是耽搁二三十日也有可能。这帮人没藏匿踪迹,显有意为之。此乃攻心计。目的是叫衡山派有时间反复权衡,从而感受压力,慢受煎熬。可赵荣与莫大先生早就敲定好细节,根本不买嵩山派的账。衡阳城中有条酒巷,酒肆林立。掌门一脉下属势力中有人专做酒水买卖,便在此开了家“醉乡酒舍”,因近来总出现一位赵荣提及之人,于是向门派汇报。赵荣收到消息,在一個午后来到千泷街,步入这插满酒旗的青石巷中。入眼除了酒家与少许银杏树,便是一排大柳树。轻风吹得垂垂柳条上下摇曳,发出细微沙沙声,小雨才下过,一些柳叶上还挂着串串晶莹剔透的露珠。醉乡酒舍。赵荣朝着煮酒风炉边扫去一眼,一位大肚子作书生打扮的酒糟鼻老男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,似做了点易容。但他确定这人就是那位在沙角岛有过一面之缘的祖千秋。外人想打听醉乡酒舍与衡山派的关系很简单,既然连续几日到此,摆明是来投石问路的。靠在酒舍外,赵荣坐在最外沿,与祖千秋隔着三四张酒桌。一来不与他同桌共饮、界限分明。二来若有变故,也能进退自如。祖千秋孤身一人,敢在此妄动,赵荣就有把握将他留在雁城。酒舍主人早有安排,此时外间除了他俩,没别的客人。“赵少侠,我们曾见过一面,没想到还能在此不期而遇。”落魄书生摇着一把破扇子,那对浑浊无神的眼睛在看向赵荣卸于桌面的长剑时,不由溢出警惕之色。见正主露面,祖千秋心思微转,‘老头子被这小子偷袭打伤,近来又死了个五炷香香主,雁城神剑...这小子古怪得紧,我得谨慎一些’。他这边一递话,赵荣立刻循声问:“萍水相逢,不知祖先生在此等我有何贵干?”祖千秋捏了捏下巴上那几根疏疏落落的胡子,也敞开天窗说亮话:“闻听赵少侠年纪轻轻便学贯古今、通晓百艺,又是难得的剑法天才,心下好奇,想在离开衡阳前领教一番。”“怎个领教法?”赵荣没做辩解。‘黄河老祖离开衡阳,这倒是个好消息,省得分出精力提防这二人。’“我与老头子早该回中原,但这次在衡阳吃了大亏,不明不白被少侠连翻算计,还背了一口杀嵩山弟子的黑锅,”祖千秋耸了耸鼻子,“这倒不算什么,但江湖人混个名头,岂能灰溜溜出衡阳?”‘我真没算计你们,是你俩非要跳出来抢莫大师父的活’。赵荣只心中吐槽,等他下文。瞧见书生眯着醉醺醺的眼睛,“在下得和赵少侠斗上一阵,你若赢我,黄河老祖再没半句怨言。你若输了,在下赢回一阵心中畅快,出衡阳前只朝少侠讨个彩头。”“如何?”“哦?”赵荣倒觉得好奇,“怎么斗,又是什么彩头?”“少侠虽有天赋,但练武时日尚短,祖某人自问论武要强于你,但若武斗未免以大欺小,说出去颜面无光。”“便改为文斗,”祖千秋说话间掏出一堆小酒瓶,“江湖中人饮酒者十之**,在下也颇好此道。”“这里有我收集的八种美酒,若少侠知道其中半数的酒具饮法,便算你赢。”“反之为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