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说钱真是个好东西，比如此刻面对向阳，对面两个小年轻说话的称呼都变了，从你变成了您。
这意味着在他们心里，向阳是比普通顾客高一级的存在。
向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，自己点着的时候给两个小年轻一人发了一根。
“喂，小孩，等下洗，抽根烟歇会，忙到现在了。”
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感动，平时在汽修店老板都是把他们这些学徒当狗使唤的，活没干完饭都不给你吃。
可是眼前的大老板不一样，他很尊重自己，这让两个小年轻对向阳的好感直线飙升。
三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吞云吐雾，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了，向阳又掏出烟给他俩又发了一遍。
然后嘴上装作唠家常的问道：
“你俩是啥时候来的？我记得我以前来是个凶巴巴的小伙子给我洗的，别说洗的还挺干净的，今天怎么没看到他？”
黄毛用烟屁股把向阳递过来的新烟给点着，然后被烟呛到了一阵咳嗽。
“慢点啊，咋还吼上了呢，抽根烟把自己给呛着了多不值当。”
“咳咳……没事老板，老毛病了，慢性支气管炎就这样，对了，你刚刚说的那个凶巴巴的早就不干了。”
向阳当然知道他不干了，人都已经化成灰了还干个鸡毛，不过他依旧表现出一副闲的无聊的表情继续问道：
“不干了？那挺可惜的，我看那小孩年龄挺小的，估计是个童工，出去找工作八成找不到。”
黄毛接过向阳的话茬说道：
“谁说不是呢，我们这些辍学出来打工的，要不是因为年龄不够谁在这当学徒啊，纯纯的黑奴，等我够岁数了我也出去闯闯。”
“呵呵，外面不是好闯荡的，你们跟那小子没联系吗？估计他现在过得不咋的。”
向阳不露痕迹的把话题往秦明的身上带，两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哪里能知道他的目的，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。
这时候黄毛旁边的小年轻抢在黄毛的前面赶紧说道：
“他跟我们不一样，我们是本地人，他好像是外地人，还挺远的，老家在啥疆来着，我初中地理学的差，忘了是哪了。”
“哦，是这样啊，那外地人更不容易，特别是家还在那么远的地方，做火车都要两三天。”
话题差不多被带上正轨了，两个小年轻的话匣子已经被他打开了。
被抢了话的黄毛很不爽，明明是他跟大佬先搭上话的，于是赶紧说道：
“对对对，老板你真是见多识广，不过那小子虽然跟我们一样是学徒，但是很有钱，连老板都不敢跟他龇牙咧嘴的。”
“很有钱？你们学徒一个月多少钱？3000块还是4000块？”
说到工资两个小年轻的头都垂了下去，向阳猜大概不超过4000块。
“老板你想多了，你说的那是成了年有劳动合同的人，像我们这种人，一个月1000块爱干不干，要不是为了学一个手艺，谁愿意在这干活啊，这点钱吃饭都不够。”
“1000块？合着你俩加起来一个月就2000块钱？真他喵的心毒屁眼黑。”
吐槽了一下向阳立马就抓住机会问道：
“说起有钱，刚刚你们说之前那小子有钱？那他为啥要在这受这种罪，要是我早就不干了。”
黄毛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，其实这个问题之前让他们几个学徒工也很费解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啊，只知道他从来不吃老板点的盒饭，都是自己一个人下馆子，也不住在宿舍，他自己在青州路那里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，我们还进去打过牌。”
陪这群小孩墨迹了半天，终于给他抓到重要的线索了，青州路！
“青州路？那地方租房子可不便宜，至少得这个数起步。”
向阳边说边露出三根手指，意思就是秦明租的房子最少一个月都得3000块钱。
“绝对不止，安澜小区最起码一个月4000，像他租的那种两室一厅的精装房，厨房卫生间配的好好的，还有阳台。”
此刻在向阳的脑海里，关于秦明的基本信息已经越来越完整了，14岁的出生在边疆，跟随姐姐来到上京市求学读书。
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汽修店当学徒，但是却住在青州路安澜小区那样的精装出租房里。
这时候天已经黑了，不知不觉几个人蹲路边快二十分钟了。
“我去，天真不能聊，今天估计车是洗不成了，得了，你们两个回去歇歇吧，我有时间再过来洗。”
“啊？老板不用啊，我们能洗，马上把大灯开下来就可以了。”
虽然天色很暗，但是借着微弱的路灯向阳还是能看到黄毛脸上愧疚的表情，年轻小孩子不管怎么说心都是善良的，跟秦明那种动辄杀人的畜生完全不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