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下午的真相,闻陵一个字都没问。
江北又去补了一台紧急手术,等他回到青风花园时,闻烟的车还没回来。
下午她痛苦的样子,历历在目。
眉宇间的懊悔,不减分毫。
他,该怎么办呢?
闻烟踩着十一点的钟声回了家,闻陵今天也是撒开了陪她玩。就连最无聊的抓娃娃和跳舞机,两人都玩了。
只是,一无所获。
闻陵最后也承认,自己技术不如旁边几岁的孩子。
两人分开前,闻烟主动开口,车内的灯光打在她好看又有些疲累的脸上,“哥,我没事,你跟爸妈放心。”
闻陵点点头,拍了怕她发光的颅顶,“烟烟,从小你自己的事都是自己做主。你也远比同龄人看问题透彻,感情的事,哥不说什么。可是烟烟,江家这关,爸妈那过不去。”
冬天没有寒风的夜晚,透着如水般的平静。
泡完澡的闻烟,仍旧是红酒佳酿在手,看着窗外逐渐沉睡的万家灯火。
空留着的几盏灯火,又是在等待哪些归人。
闻烟抬手将酒杯举高,那灯光透过酒红的液体,散成一束束光,铺在眼前。
嫣红的唇瓣轻抿,唇角微扬,“所有的往事干杯,继而清零。一声再见,便是再也不见。”
这一刻,她有了决定。
让一切都化作冬日未散的雾气,等着太阳照常升起,穿过厚厚的云层,驱散一切阻碍光明的浓烟。
翌日清早,刚上班的闻烟就给凌元青提起离职。按照流程,报备审批,最快也要一个月。
凌元青很意外,看着她的离职申请表有些不解。
“闻烟,当年从神外转到医务科,那么大的风浪都扛过去了。现在这是,为什么?”
闻烟笑了笑,“凌叔,我想去美国治疗我的手伤。然后,游学。”
“好吧,那就站好最后一班岗,我会尽快找人接替你的工作。”凌元青此刻带着长辈的宽慰,说的信誓旦旦。
“凌叔,要帮我保密哟。师兄妹太多,告别起来,很麻烦。”她玩笑着说道。
凌元青默许,收下她的离职申请。
闻烟起身,道了谢,随后离开。
凌元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很快就拨出一个电话。
游学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,治疗手伤是昨晚临时起意。
人,总归要找回年轻时的意气风发。
回到办公室的闻烟一身轻松,看了眼日历,离职的事,应该会在春节前有结果。
她这个职位虽然不是香饽饽,还是有大把人排队等着进来的。
闻烟伸出手指摸了摸眼前的工作牌上闻烟二字,悄声说了句,拜拜。
中午这顿饭,食堂人满为患。
意外地在这里看到郑楚新,“郑医生向来挑食,家里的厨子今天没送饭呀?”
郑楚新坐在她对面,“别提了,你们医务科能不能管管?”
闻烟郁闷,酸奶都不喝了。
“干嘛?怎么什么事都怪医务科啊。”
郑楚新把她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偷走,“科室的微波炉能不能上锁,不要谁都能用,好吗? ”
哈哈大笑的闻烟瞬间明了,“又有患者拿着【珍宝】去加热啊?”
被恶心到的郑楚新都快吐了,“色香味俱全,颜色橙黄,有些腥。固态的屎黄,呈喷射状。”
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,医生和护士加起来也没有额外的视角去监控所有的患者正常行事。
恐怕把医院各科室的奇葩事汇总起来,不会比某云社的相声差。
“你自费买一个,放医生办公室锁起来。独自专享,多好。”闻烟看着自己全素的餐盘,“等下请我喝咖啡啊,就剩最后那一块儿了。”
郑楚新笑着应声,随后屁股就往里面挪了挪。
“学长,坐。”
闻烟咬着吸管看这位所谓的学长,是一脸淡定的江北。
“学长,你们神外的微波炉,还好吗?”郑楚新看着身边沉默的江北问。
闻烟憋着笑,大口吃完剩下的菜,“你们聊,我先撤。”
江北看着眼前空掉的座位,冷着脸没有说话。
郑楚新自讨没趣,没吃完就逃之夭夭。
江北此时就像哈城展览的冰雕,绝美的外貌吸引一众目光,又因寒冷把人隔绝在外。
在大厅等外卖的闻烟,刷着手机,时不时抬头看几眼。
阴魂不散的江北就像在她身上装了gps定位,她的轨迹和落脚点,总能被他及时捕捉。
“好些了吗?”他轻声问。
闻烟的视线顺着黑色的裤管上移,经过白大褂,才看到江北英挺的眉眼,还有面对她时独有的悲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