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保镖守在双开门卧室的门口,素袍女子缓缓走上楼梯,如墨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香云纱袍上轻轻摩擦,一双苍白修长的柔荑撑在厚重的木栏杆上。
“先生在等您。”
她微微点头,保镖替她拉开了门。
她穿过满是古董的起居室,缓缓踱步走到了里边的卧室,房间内光线昏暗,只依稀瞧见一个人影靠在床边,正拿着报纸细细阅读着什么。
她快步走到窗边,将几幅窗帘“刷”地一下全部拉开,午后充沛的阳光透过两扇巨大的落地窗射进屋内,窗外绿意盈盈,地板上树影斑驳。
“舅舅,这么暗的光线,你看得见什么?”她走过来,靠在床尾凳上。
“宋晏欢,给我关上。”男人声音低沉,岁月似乎格外眷顾他,若只看外貌,倒像是年长的长兄一般,鼻梁高挺,脸色苍白,幽深的冰眸里带着明显不爽快的情绪。
她坐着没动:“您可以亲自下来关。”
男人不说话了,只是气氛明显比刚才低沉。
报纸翻页的声音响起,宋晏欢挑了挑眉,回过头看了看宋祯祥,想到了什么。
“周强的二婚夫人来找我了。”
男人动作未变,随意问道:“答应了?”
“毕竟是你的老部下,我可没那么不近人情,帮他还了罚款,让他回美国颐养天年。”
宋祯祥抬眸看了她一眼:“你是想……”
“您养了这么多年的肥羊,终究是要宰的。”宋晏欢抬了抬下巴,傲气毫不掩饰。
宋祯祥重新低下头去看报纸,表情未变:“别太得意了,容易引来鼹鼠。”
“你不是老说我做事畏手畏脚吗?”回国后她自知需暂避锋芒,并不像在国外一样高调做事。
宋祯祥放下报纸,翻开另外一份,头也没抬:“你妈当年单枪匹马拯救宋家干出这一番天地,我才是真正佩服,你这都是小孩子过家家。”
宋晏欢不置可否,她妈的辉煌事迹太多了,她哪能比得了?
“您找我有事?”她回归正题。
“荣洵的生日宴为何不去?”
“去年两千万拍来的乾隆玉玺已经让人给他送过去了,也算是给他面子。”
宋祯祥嗤笑一声:“乾隆一生1800多枚玉玺,你都能拍到,你觉得他没有?”
不是孤品,毫无价值。
“反正是真金白银花了两千万,成交新闻一搜就有。”
“就因为这样,明晃晃地送个有价格的东西,才是不明智之举。”
宋晏欢眉头微皱:“放眼这些世家,哪个不是几十几百的东西打发了,这玉玺摆上台,谁还不知道是行走的两千万?”
“你从哪学的这暴发户思维?”
怎么回国后如此没品位了?跟谁学的?
“最近啊,你没看国内这些世家,送个东西恨不得把价格标签贴上去,上次罗家送来的罗汉松,隔天新闻就是‘罗家壕掷百万只为购棵树’,这精打细算的算盘我隔着黄浦江都能听见。”
宋祯祥又翻了一页报纸:“罗家算什么世家,四五十年前靠着走私发迹的小混混,你既然跟荣洵有婚约,就得用心对待。”
此话一出,空气有些凝滞。
宋晏欢微微冷下脸,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不善:“多少年前空口无凭的玩笑话,算不得数。”
宋祯祥放下报纸,深深地盯着她:“是玩笑,但你也知道跟荣家联姻的好处,加上荣洵跟你又从小熟络,这小子人品也算贵重,好好相处,能结婚自然是上上之喜。”
“若不能好好相处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