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人嘻嘻哈哈玩到快十二点，有佣人进来附在霍殷耳边说了什么，霍殷点点头，回过头朝众人大喊，“快快快，去楼上看烟花了！”
四楼有几个包厢，众人都往最佳观景位去，荣夏夏挽着她的胳膊从电梯走出来，掩嘴笑，“我都许多年没见过紫园的烟花了。”
自从多年前离开京城，这还是第一次回来过年，记得以前大家都在京时，这些小孩子年年都往紫园跑，就为了看长达二十分钟的烟火表演，每次看完，凌晨家里人又上山来接他们回去，有时候甚至都直接就睡在这儿。
后来城里似乎是不允许放了，有环境污染，霍家又买了一大堆可降解烟花，说是对环境没伤害，再加上那些人对霍家这匹山睁只眼闭只眼，这才将这项传统延续至今。
外面已经开始预热了，烟花往上窜，与众人的惊叹声混合在一起，荣夏夏也顾不上她了，率先跑进包厢去看。
宋晏欢笑着摇了摇头，正欲跟上去，却被后面跑来的佣人喊住。
“宋小姐，您的电话响了。”
佣人双手抱着她的大衣，悠扬的凯尔特音乐从口袋里传来，这里的人都知道轻重，绝不会擅自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她的手机。
宋晏欢接过，顺便就将大衣披在身上，这才掏出手机。
是荣洵的视频电话。
犹豫一秒，还是接起。
屏幕刹时被一张俊脸所占据，他眸光温和，薄唇微启，“在竹泉院？”
“没有。”她将镜头翻转，“在紫园看烟花。”
“你进去拍给我看看，我也许久没在紫园过年了。”
“行。”宋晏欢举起手机欲往人群聚集的包厢走，顿了顿，拐弯进了隔壁无人的包厢。
窗牖推开，噼里啪啦的烟花腾空而起，在夜空中绽放，将乌黑的天幕渲染得绚丽多彩，像花朵又似星星，几十上百种样式依次绽开。
“怎么样？我对你不错吧？”她扯开嘴角，眉眼弯弯。
“未婚妻对我真好。”男人凑近了镜头，白皙的肌肤上无一丝毛孔的痕迹。
宋晏欢一滞，仗着烟火声与隔壁闹腾腾的欢笑声，提高了声调，“什么？太吵了听不见。”
开玩笑，诚意都没呈上来，算什么未婚妻未婚夫？
“现在呢。”
男人低沉沉厚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，仿佛近在咫尺。
“现在可以了。”宋大小姐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。
“呵。”
宋晏欢皱眉，看着那张占据屏幕的大脸，总觉得不对劲。
“你在哪？我看看。”
“你是要查岗吗？放心，我洁身自好。”他抿唇轻笑，桃花眼微微一弯，倒是听话地将手机拿远了点。
男人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清代画家余集的美人图。
她盯着看了两秒，觉得此画十分眼熟，“你……”
电光火石间，她倥偬离开，朝最里边包厢快步走去。
雕花门未关，暖黄的灯光从里面溢出来，撒在红木地板上，像是日落时夕阳西斜，晨昏暮晓前后的暖意。
男人一身暗色的西服立于窗前，抬起手腕，闪烁的袖扣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紫翡镶钻。
窗牖大开，火树银花触目红，烟火在无边的天隅绽放。
东风夜放花千树，更吹落、星如雨。
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