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厅鸦雀无声，寂静得能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直到“滴”地一声，柳青将录音笔关掉了。
蓝光熄灭。
宋晏欢缓慢地转动腕间的冰紫翡翠手镯，良久才将视线落在金琳的脸上，睥睨着看着她，像是在欣赏垂死动物最后的挣扎。
“看来金秘书，很忠心。”她放下手，转身回到餐桌旁，佣人立马上前将餐椅拉开，服侍她坐下。
“只是这颗忠心，究竟是衷于谁呢？”
金琳浑身一震。
宋晏欢轻笑一声，“不是他，对吧？”
“是谁有那么重要吗？”金琳额上有细细的汗珠，“都是荣家人罢了。”
柳青内心一动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知道吗？当年策划我母亲车祸的人也是宋家人，我却拿他们没办法，杀不得，动不得。”
“舅舅也饶了他们一命，只是将他们送去了家庙，不允许出来。”
“你知道宋家的家庙在哪吗？”
她欣赏着桌上新鲜的插花，似乎心情极好，“尼泊尔。”
“金秘书想去吗？”
金琳脸色沉得吓人，却也忌惮她，“宋小姐不怕我告诉荣家人吗？”
她一口一个荣家人，却绝口不提荣洵的名字，她究竟是荣洵的秘书，还是荣家的秘书？
“我很好奇，金秘书口中的荣家人，是指的荣叔叔和阿姨、还是其他人？”
金琳深吸一口气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“其实宋小姐不必如此大动干戈，即便荣家人知晓那些事，也不会影响您与少爷的婚约。”
宋晏欢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一下，声音犹如飘在空中的云雾，“你觉得，我怕解除婚约？”
金琳愣了一下，她以为宋晏欢是怕荣家人知道后解除婚约，难道不是吗？
她的确是荣洵的秘书之一，但她拿的是荣氏的工资，不是荣洵发的工资。
“既然宋小姐目的不在婚约，又何苦为难我。”
柳青冷笑，“敢查宋家人，你觉得我们家主知道了会放过你？落到小姐手上，已是老天爷对你格外仁慈了。”
关于宋祯祥的名号，金琳自然是听过的，那男人的手腕可不是一般的……
思索片刻，她抬起头，“宋小姐的条件，我只能答应一半。若我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出来，荣家照样会怀疑我。”
这已经是她权衡利弊后，做出的最好选择了。
他们隐瞒得极好，却来了一周就被发现，宋家在海外的势力，不是荣家可以比的。
她并不是什么忠心不二的善人，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，但荣家那边交不到差，她照样会被怀疑。
“金秘书很聪明。”宋晏欢缓缓起身，“我会给你一些足够交差的东西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，希望宋小姐能把我那份金条如约送到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柳青朝她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，“给过你两次选择的机会，你都没珍惜。”
“你！”
“算了。”宋晏欢嗓音依旧是轻飘飘的，像是清晨古寺中的一缕檀香，“金秘书那份，折半给她吧。”
金琳被“请”了出去，柳青拿着录音笔捣鼓了一会儿，随即道，“删掉了。”
“嗯。”宋晏欢靠在沙发上，整个人显得有些颓靡。
“小姐，您真的相信不是荣总指使她调查的吗？”
“她一口一个荣家人，估计是旁人安插到荣洵身旁的眼线罢了，他是知晓了一些事，但应该不多。”
至少香港赛车场那件事，还瞒着。
看来荣家啊，也跟宋家一样，里子都烂到透了。
果然，她看得还是太表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