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!”
少年们惊惶而对,面如菜色。
楚恭霄问:“怎么了?”
满室少年齐齐摇头。
侍卫走完一圈,大大小小的书本、竹片、纸条,陆续被扔进托盘内。
太子啜了口茶。
陆继廉淡笑:“继续。”
少年们炸开了锅:“继续什么继续?我们带的东西,都交出来了!”
“就是!都交出来了!没了!”
今日抽查的这些个宗室子弟,年岁相当,大多都品性顽劣,又油盐不进。
太子当前,撒谎依旧不眨眼。
陆继廉也不惯着。
他笑得淡漠了几分,缓步走至一个公子面前:“华尧郡王,请将您的手抄上交。”
华尧郡王瞬间面红耳赤,结巴道:“我……我哪有手抄?”
“请。”陆继廉对着托盘摊手。
华尧郡王:“……”
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条,被扔进托盘里。
陆继廉又走了几步:“孝烨王爷,请将双手伸出。”
孝烨王爷双手藏在阔袖之下:“我没有手抄!”
“是么?”陆继廉抬手,从阔袖下拉出漆黑的左手:“原来,孝烨王爷的不是手抄,而是抄手?”
“噗嗤!”
又是一阵哄笑。
屏风后,叶宛卿无声笑了笑。
这位孝烨王爷,在手臂上写字就罢了,还一个劲地缩着手,一副此地无银的模样,不被发现才怪。
陆继廉招人打了清水来,盯着孝烨王爷洗手。
楚安澜坐在最后一排。
从叶宛卿的角度看去,他时而东张西望,时而趴在桌案上,一副嫌麻烦的模样。
不多时,就见陆继廉走到楚安澜身前:“敦亲王世子,请起身。”
“啪!”
楚安澜主动从怀里掏出一本书,扔进陆继廉怀里:“这本书,是我特地送陆世子的。”
陆继廉还未低头去看,就听有少年用夸张的语气念出书名:“《春日野戏图》?”
陆继廉:“……”
楚安澜眉眼间满是得意:“这可是孤本,好东西,陆世子要好好利用起来,别浪费我的心意。”
听见这话,满屋少年笑得东歪西倒。
孤本?
入了眠春楼,不是人手一本么?
陆继廉神色如常,从容地将书收好:“那便多谢敦亲王世子了。”
“客气。”
楚安澜笑得满脸春风。
陆继廉走至楚恭霄身侧,开口道:“今日的课业检查,共分为三个部分。
第一部分,默写《论语·阳货篇》、《尚书·夏书·五子之歌》,时间为半个时辰。
第二部分,论时务,题目可自选或自备,时间为一个时辰。
第三部分,考骑射,时间为半个时辰。”
满室少年再次炸锅——
“默写部分,居然这么多?”
“我昨夜一宿没睡,做梦都在背《诗经》,结果今日一篇《诗经》都不考?”
“背的是一篇都没考,考的是一篇都没背!”
“……”
一群宗室子弟叫苦不迭。
太子招手。
两个侍从将一个琉璃滴漏搬进考场,摆在正前方的桌案上。
太子端坐着开口:“开始吧。”
“叮铃……”
清脆的摇铃声响起后,琉璃滴漏往下滴水。
桌案前的十几个少年,一个个抓着纸笔到处张望,表情痛苦得像是七八日没如过厕。
太子沉默。
他一手拿公文,一手拿毛笔,开始埋头处理政务。
陆继廉则挑了卷书,边在“考场”中央踱步,边翻阅手中书卷。
漏壶里的水在减少。
每一滴水,都响在人心头。
终于,有人开始提笔奋书。
看着周围人都刷刷动笔,楚安澜咬着笔杆,下巴搁在桌案上,无聊地薅头发。
本就扎歪了的高马尾,被薅成了一团鸟窝状,乱糟糟的铺散在上好的宣纸上,随着主人的动作拖来扫去。
叶宛卿摇头。
只怕,不出两个时辰,楚安澜在这里的所作所为,就会尽数传到太后耳朵里。
太后听了,怕是要被气得不轻。
万一太后过于生气,强行给她和陆继廉赐婚……
也不是没这个可能。
叶宛卿不忍再看楚安澜,心里又记挂着赐婚一事,干脆低头练字静心。
不知不觉,琉璃滴漏的水即将见底。
陆继廉放下手中书卷,出声提醒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