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青色税务制服,皱了眉头,表情间多了坚毅。他一转头,对随行的人道:
“一件税务制服的事儿,多大个事儿?这个基层领导怎么当的?难不成连一套工作服,都给不了我们的年青同志?”
说过这话,他一脸和气:
“二位就是点上的同志?辛苦辛苦,二位!我税务总局的。”
啊,税务总局的?王志山愣住了。天,那不是我们税务局的最高行政单位吗?
侯树荣再次推了王志山一把,小声道:
“你听不懂‘税务总局’是什么意思吗?人家是中央、北京来的!”
几人站在风中,来人一点不惧寒冷,开口道:
“是这样,二位。我这次路过你们这儿,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一起暴力抗税案件,特意赶过来,想见一见基层底线的二位。这次我们的同志因公收税被打,我想表达几个意思。一是对被打同志表示深切慰问。希望他早日康复,早日回到工作岗位;二是表达对基层工作的肯定。两位同志身在税收基层一线,站在这块没有硝烟的战场前治阵地,辛苦了!我代表总局,为二位的辛劳和付出,表达我最真挚的敬意!望你们不要泄气、不要怕,不要退缩。咱一线工作虽然辛苦,但我们为国收税,使命光荣。三是表达一点希望。眼下正是国家需要我们出力的关键时期。特别这次我到祖国的大西南,走进西南边陲,走过不少山区税务所、分局,看过我们许许多多的税务干部。我是特感动哇!一位老所长。他当着我的面,说了一句话:‘领导,我下个月就要退休了。我是把毕生的心血,全洒在了山区农村一元、两元钱的屠宰税、拖拉机税上了!我无怨无悔。’这话让我深受感动,特震动。我们的税务前辈,他把一辈子的精力和热血,献给了我们共和国的税收事业。这是一种什么品质!相比而言,一个人的力量是缈小的。可我们的税收是什么?不就是‘积沙成塔、积水成渊’么?一个税务人、一个基层税务所的力量很小,可汇聚到全县、全地州,乃至全省、全国呢?共和国税收,不正是因为我们的一点、一滴的付出,颗粒归仓、积少成多吗?我为我们有这样的队伍感动!老话说,‘饭得一口一口吃,路得一步一步走’。税收工作任重而道远。我们要不惜余力,改变当今税收工作的落后面貌,大踏尗税收征管改革;一定要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,改变不相适用的上门收税方式,变落后的保姆式收税,成为纳税人主动上门申报缴税!同志们啊!下一步,我们将推进国家税收立法、法规化建设,迎来我们税务事业的高光时刻。当下啊,我希望你们赓续好基层税收主阵地,坚定不移,默默付出自己的力量!哪怕是微不足道,我坚信,历史将会告诉我们的下一代人:我们的今天是值得的!”
领导的一番话,对于王志山而言,虽然不太明白,不大懂;可话语间透着的朴实、真挚与豪气,让他震动。领导提及的改变眼前上门收税的落后面貌,实现纳税人主动上门申报纳税目标,在一点点,撩动着他的心,让他心绪难平。要是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,该有多好!只是他不知道,这个目标何时能够实现,自己能否等来那一天呢?
一个月后。
许村生回来了。他嗓门更大,说话骂骂咧咧。每天早起,他“咚咚咚”跑到楼顶,扎马步,打沙袋,练起了硬气功。
有了许村生,整个征管点像是变了样。四下里多了“嗨嘿嗨嘿”的击打声。许村生咬牙切齿,一拳头下去,沙袋直晃悠。仿佛他打的不是沙袋,是卢伟!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小人!打累了,他不忘狠狠骂道:
“狗日的,偷个冷捶算什么?哪天碰上你,我一定跟你来个当面鼓、对面锣!”
征管点人人为许村生这么快从阴影里走,由衷高兴。
卢伟来了。他出现在了征管点门前的肉摊上。只是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,一见到征管点的人,点头哈腰、满面堆笑,第一个带头缴税,丝毫不给许村生机会。尤其是他的媳妇王芳,不仅叫上了王志山“大兄弟”,嘴甜得像是抹了蜜,见到许村生更是春风满面,让人没了脾气。
征管点恢复了往日的生机。郭春生信心大增。他主动请缨,去了乡政府,找到乡财政所的所长普万年,问是不是集中下人手,清算各个乡村的拖拉机税?
普万年欣然同意。他带上财政所的三名干事,来了征管点。
六七人晚上出动,去了硝泉村公所村寨。
几人有说有笑,进了硝泉村。
夜幕上了头顶,变得漆黑一片。
村子出奇地安静,连声狗叫也没有。郭春生和普万年一嘀咕,兵分三路,两人一组,分头行动。
征管点的王志山和许村生成了搭档。两人共同行动。许村生手拿电筒,照了亮,七拐八扭,领着王志山从村头往村子中央走。
遇到门口停放拖拉机的,当即上前敲门。
屋外的人声,让里头响起了几声狗吠。王志山手持棍子,盯着狂叫不停的狗,请主人栓了狗说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