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景不长。就在王志山想着在龙泉征管点长期驻守时,张兴福一个电话,将他叫回了分局。
王志山收拾行装返回分局的一刹那,整个人变得空空荡荡。
车子一点点离开征管点。王志山身后的温馨和人情味,在一点点变淡,越来越远。
回到分局,分局的办公楼冷冰冰的,像极了冬天到来的气温。
王志山很快接到分局的外出任务。
任务是上山区堵卡。
出发前,杨武实叫住了王志山。他手里捧着一套税务制服。拿到制服的王志山愣住了:
“老杨,我还没有转正呢,哪儿来的制服?”
杨武实撇了撇嘴:
“你少来!你不是一天到晚叫着没有制服吗?事情连上面领导都知道了!给你配发这套制服,尺寸不一定合你,你将就点。还没有转正就穿上制服,你是特殊得不能再特殊了!注意,只有衣服和裤子,没有帽子!”
王志山很快想起来了,制服是来过龙泉征管点的那位总局领导为他争取的。
接过制服,王志山遥望北方,凝视许久,这才上楼,将制服放好。这次上山不需要着装,一早张兴福就告知他了。
和他一同前往的,是于存富。
于存富发动三轮摩托车,上了路。
坝区很快甩在身后。摩托车沿着山间道路低声怒吼着,一低头上了山。山坡过了面朝坝子的一面山,驶上陡坡。
山高陡坡。摩托车吃力地咆哮着。陡坡一侧是险峻的高山。树木稀疏,疏松的灌木丛生,低矮地弓腰在石头上。摩托车暴露在热辣的太阳毒晒下,变得有气无力。山路没有平坦一寸,崎岖而颠簸。一个陡坡过后,又是更陡的坡在前方。摩托车剧烈摇晃着身子,像笨拙的鸭子一样,左右摇摆。坝子在身后只剩下了一张小脸,露出了碧玉般的上海湖。一个又一个的山丘,像起了波浪的海面。
道路一侧已是悬崖。稍有不慎,脚下打滑,便会连车带人摔个粉碎。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川渐渐在远方现身,其余的山峦连绵起伏,一眼看不到尽头。
湛蓝的天空下,一片苍茫寂静。于存富紧紧地盯着前方。拐过一道弯后,车子慢了下来。车子紧急拐入一个像是手拐子一样的急弯,失去惯性力量,声嘶力竭。于存富脸色惨白,结巴着,说油门到底了,车子没了一点力气。
两人下车,看着车子“突突”地冒着热气,吐着黑烟稍事休息。一条狭窄的山路望不到头。它的尽头,通往小镇也是县里最偏远的村子。那里与邻县交界,正是此次设卡堵点的地方。
等车子没了异常,两人再次上车。空气变得清新,在冬日的暖阳下吹来阵阵清凉,让人神轻气爽。路变成了长下坡。车子扭着秧歌,缓缓前行。过了一个古老的村子后,又冒出另一个寂静的山寨。
一个开阔的山谷前,显眼的几座水泥房子将不大的小山包围成了一个城堡。于存富长长地舒了口气:
“卡点到了。”
在一块木牌上写着“落水沟磷矿”的水泥房子前,摩托车驶了进去。在一块空场中央停下来。空场多了一台台装载机。有的原地待命,有的“轰隆隆”震颤着地面,驶出空场,出了大门。
两人进了厂办报到。入住手续办下后,两人住进了招待室。招待室在厂子门头的二楼,一间设有上下床的宿舍。两人将随身用品放到窗户前的桌子上,透过窗户,打量着这个即将度过三个月时间的宿舍,是两人要住上一段时日的卡点住宿。
宿舍视线良好,四周少有死角。矿山不是别的,正是董留成说过的小镇西北方向的磷矿开采区。开采区所属的厂子,正是县里的纳税大户之一——磷化公司的矿山开采车间。开采区龟缩在一个不大的夹皮沟里。夹皮沟的凹子边沿,是一个小山村。四周连绵着的青山脚,能看到排成队的重型卡车,在小山村周边进进出出,一刻也不停歇。
一路颠簸让两人累得躺在床上一声不吭。此行要干些什么,王志山不用再问。在龙泉征管点与总局领导一面之缘后,他对税收有了浓厚兴趣。兴趣使然,他关心税收的各种问题。为他解答疑问的,是闷声不响的侯树荣。侯树荣是个闷葫芦,不太爱说话,却对着王志山有问必答。王志山渐渐知道,江海坝子是典型的农业县份。除了税务局收的工商税收,与农民有关的税收,包括公粮与烟叶税在内的农业税,归财政所管。农业税的份额大,让乡镇税务分局与财政所相比,不一定能与财政所比肩。财政所遍布各乡各镇,税务所则不一定。所以,普万年是乡财政所所长,而张兴富不是。与财政所相比,税务所地位并不高。分局大量的人力和精力,全投在在小摊小贩们身上,收着为数不多的临时经营税收。正因为如此,每到烟叶上市,高额的烟叶税倍受政府重视。重视之下,政府每年抽不同部门的人上山堵卡。人从税务抽来的人居多。这次两人从所在税务分局,同样是抽人最多的单位。
晚饭前,另两名堵卡人员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