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宾主尽欢,胤禛送走了几位皇弟,剩下的人懒得看顾,他找了个借口,便轻手轻脚地溜出了人声鼎沸的正殿,将剩余的应酬之事全然交予了十三弟去处理。
月挂中天,夜风微凉。胤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,而正殿的灯火辉煌与欢声笑语,也仿佛被他一并抛在了身后。
一旁,宫女芳若眉眼间流转着几丝狡黠,她轻轻拉着太监苏培盛,低声耳语:“苏公公,你瞧王爷今夜这般冒冒失失的,与之前对待侧福晋和其他格格时的沉稳很不一样。”
苏培盛轻笑一声,搭话道:“那可不?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,正是如此。”
芳若打趣道:“苏公公,你跟了王爷这些年,说话倒也文邹邹的了,若不是做了内官,看你这貌若潘安,腹有诗书的样子,也得给你点个探花郎才好。”
苏培盛脸上飞起一抹绯红,更映衬得他皮肤白皙如玉。
他佯怒地瞥了芳若一眼:“你才是真正的舌灿莲花,等福晋掌了事,我定要让她好好管管你这张嘴。”
芳若知他并未真生气,便又笑盈盈地说道:“你那个姓崔的小同乡,我已和十三爷府上的姑姑打过招呼了。等快到中秋时,府里缺人手,便招她进去做事。”
苏培盛闻言,神情顿时变得认真起来,他不再玩笑,满怀感激地向芳若拱手致谢。
“谢什么呢,”芳若摆摆手,“咱们都是主子身边的人,还不得互相帮衬着。”
这边奴才们肆意的玩笑,可内室里却不是如此。
内室之中,床榻上铺着大红的喜被,下面垫满了花生,红枣等物,床前挂着百子帐,寓意着早生贵子,多子多福。大红的龙凤花烛伫立床榻两边,红烛微微摇曳,一股细腻的香味萦绕在房间中。
宫里来了嬷嬷主持二人的合卺礼,礼毕便匆匆撤下。胤禛挥退了旁的伺候的人,又亲自去关上了门窗。
当他回身,只见柔则静静地坐在桌旁,手托香腮,眼眸中带着笑意望向他。
她的脸上不知是羞涩还是酒意上头,绯红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耳根,宛如晚霞映红了半边天。摇曳的烛光打在她脸上,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,如同月宫中的仙子般娇美动人。
胤禛看着她,忽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,他只觉得喉咙发紧,好像又热又渴,忙到桌上倒水喝,结果灌入口中,才发现是刚行合卺礼剩下的暖情酒,酒水如火焰般在喉头燃烧,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正当他想去找水,一只白嫩如春笋的小手突然伸到他面前,稳稳地递上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。那手指纤细修长,如同精心雕刻的玉器。
“四郎怎么像个孩子一样?”柔则的声音轻轻响起,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,胤禛听着却朦朦胧胧的,好像隔着雾气从云端传来。
胤禛迫不及待地接过茶水,大口喝下。
柔则轻轻地用锦帕帮他擦拭嘴角的茶渍,随着她衣袖的轻拂,一阵淡淡的女儿家香气扑鼻而来,更让胤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。
他一把抓住柔则的手,声音竟有几分颤抖:“柔则……柔则表妹……你竟真成了我的妻子……你……你……可会怪我?”
柔则轻轻的抚上胤禛的眉头,眼神中似有盈盈水光:“四郎,你怎会这样说?”
胤禛深吸一口气,道:“若不是我,你应该进太子的府中,日后飞黄腾达,贵不可言……”
“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”
柔则抽出手来,轻轻环住胤禛的腰,将脸贴到他胸口:“何况……菀菀年少时在姑母宫中见到四郎时,就已芳心暗许……只是妾身身不由己,也不愿和宜修妹妹起龃龉……如今能嫁与菀菀心里的大英雄,妾身才是真正得偿所愿,如在梦中……”
“你竟然那时候就记得我?”胤禛忙问。
柔则抬起眼眸,与胤禛四目相对,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。她朱唇轻启,缓缓念道:“一人临塞北,万里熄边锋。”
胤禛闻言,心中一震。这首诗是他九岁那年随圣上北巡塞外时所作,少有人知。
他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柔则,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。这种情绪如此强烈,以至于他心中的情欲都被暂时压制了下去。
“这首诗你怎会知道?”胤禛的心头荡起层层涟漪,难以名状的惊喜涌上心头,他双手紧紧扶住柔则的肩,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,急切地问道。
“妾身不仅知道四郎的诗,还知道四郎12岁就猎了野狼,将狼皮献给陛下做寿礼。还知道四郎自小不在母亲身边,纵然孝懿仁皇后疼爱,仍是得挣扎求生……”柔则缓缓开口,语气中充满了怜惜。
听到柔则这些话,胤禛却是愣住了:“这些……这些事你如何知道……”
“妾身幼年时母亲每次进宫,出宫后都会和我提起德母妃,说她每每提起四郎您都心痛难抑,哀哭与四郎你母子分离,又恐亲近你引起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