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唷!小姐,我哪儿敢啊?”富晖连声说:“这店铺的投入……那也都是小的应该的!”
“我是不是应当夸赞你,将这间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?富晖,你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富晖脸上的笑意回落了,终于意识到云桃鸢和以前来巡铺子的人不一样。
云桃鸢是来找他算账的。
“这是你的卖身契,当年你亲手签字画押,可还记得。”
“记得……记得。”
“只要我想,随时都可以将你发卖出去。只是……若我将今日之事在圈子里说上一通,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地方愿意要你呢?”
富晖脸色大变。
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,一下一下的磕着头:“小姐,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!”
富晖本就不是自由身,他背后显然是有人授意,他才敢这么做。
只是连云桃鸢都没想到……他胆子竟然这么大!卖身契都还没拿到手,就这么肆无忌惮了?
真不知背后这人到底给他许诺了什么。
云桃鸢问:“账本在何处?”
“在,在后院,小的一会儿就拿给小姐!”
出乎意料的是,说起账本,富晖竟丝毫不逃避。
显然,他对自己做的账很有信心。
云桃鸢使了个眼色,富晖便跑着去将账本拿了过来。
这古代的账本很繁琐,云桃鸢粗粗翻了几页,便觉得脑子疼。
除此之外……账本上的赤字简直是触目惊心!
这间铺子年年亏损,竟有上千两银子!
富晖能有这么多钱都亏进去?那他还在这儿干什么?
但现在,也没办法仔细去核对每笔账目。
云桃鸢砰的一下将账本摔在了桌子上:“看来掌柜的资产丰厚。”
富晖额头上流下汗来:“小的一介粗人,家境贫寒,小姐不要说笑了……”
“若不是资产丰厚,这铺子年年亏损上千两银子,你怎的还能维持下去?富晖,你可知贪墨主家银钱,是什么下场?!今日我便能将你提到衙门去!”
富晖还在垂死挣扎:“小姐明察!小的绝无贪墨之心啊!您可以斥责小的没有经营才能,但这么些年来,小的在这儿兢兢业业的干着,略有亏损,也并非是小的过错!就算是到了衙门,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啊!”
“你可听过御林卫诏狱?实在不巧,我与摄政王殿下有几分交情,若想叫你吐出点实情……不如随我去御林卫诏狱走一趟?”
云桃鸢弯起了嘴角,笑得残忍冷冽。
富晖脸色瞬间惨白。
顾脩宴在京城里的名声是众所周知的不好。
这就是个煞星,稍不留神,就会让人血流成河!
那御林卫诏狱……据说是站着进去,就只能躺着出来的地方!
进去之后,只会让人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
富晖彻底没有了一开始的底气。
他跪在地上颤抖着,说:“小姐,小的知错了!小的今后一定加倍勤勉!求小姐不要送小的去诏狱!”
他惊恐地看着云桃鸢,云桃鸢表情冷静而平淡,仿佛送他去诏狱,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。
富晖心下暗恨……不是说云国公府不会在管这间铺子吗?!怎么今日竟然有人前来……
若真的送他去了诏狱……富晖这条命肯定就保不住了!
富晖紧张得浑身大汗淋漓,后背已经全部都湿透了,他跪在地上,不住的发抖。
但云桃鸢一直沉默着。
云桃鸢越是沉默,富晖心中的恐惧就越发的强烈。
这种被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。
他不了解云桃鸢,也根本不知道云桃鸢到底要选择什么。
夏季的室内闷热无比,富晖又胖,流了许多的汗之后,只觉得快要虚脱,他心跳得极快,那一丝丝希望逐渐消失,在即将绝望的时候,云桃鸢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掌柜的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?方才我都是开玩笑的。这家铺子你经营了数十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我怎么会将你送去诏狱呢?何况,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是?快起来快起来,别跪在地上了。”
富晖跪在地上,半天还是不敢起来。
云桃鸢突然变脸,让他摸不着头脑。他迷茫地抬头,却见云桃鸢笑脸盈盈,伸出手,宽和的将他扶起来,说:“掌柜的被吓着了吧?今日来巡铺,若是不拿出些威严来,只怕会被人瞧不起。但我瞧着掌柜的是个忠心的。这账本上的亏空,竟都是掌柜的自己贴补的,有这样好的掌柜,我还担心什么呢?”
富晖半天没说话。
云桃鸢噗嗤一笑:“这一招还是我父亲教我的,若是吓着掌柜的,还请多见谅。”
她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