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桃鸢双手捂在荷包上,企图掩耳盗铃蒙混过关。
顾脩宴的目光复杂极了,生硬地说:“就为了一支笔?”
可语气落到最后一个字,莫名温柔了下来。
云桃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顾脩宴神情软化,狭长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,沉默片刻后,他说:“不过是一支笔,不值得你这般伤心。”
云桃鸢头皮发麻。
顾脩宴不会以为……她为了一支笔在这儿伤心的哭了吧?!
她看着顾脩宴。
男人的眼神里满是认真,让云桃鸢完全找不到说话的时机,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解释……
她吸了吸鼻子,将笔放回荷包,索性将错就错,说:“这是殿下送的东西,我不小心……”
“你若是喜欢,本王再为你寻一支。”顾脩宴压低了声音,漆黑的眼眸里沁入一丝温柔。
他抬起手,轻而克制的触碰了一下云桃鸢的头发,说:“不必为这种小事伤怀。”
云桃鸢垂首,乖乖嗯了一声。
气氛本正好,顾脩宴忽然问道:“字练得如何了?”
云桃鸢:……
这个不解风情的直男!
她幽怨的看着顾脩宴,说:“我这辈子最讨厌拿笔……”
“你手腕虚浮无力,点穴的功夫便不到位,练字不仅可以修心养性,还可练习手腕的力度。”
云桃鸢眨了眨眼睛,眼睛的干涩终于好了许多。
顾脩宴的语气彻底软化下来,他微微低头,声音低哑,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别哭了。”
这样难得的温柔让云桃鸢有些不知所措。
她低垂下眼睑,乖巧地嗯了一声。
顾脩宴手指微微一动。
少女紧紧攥着那个荷包,低垂着眉眼,粉白的脸颊上挂着圆润的泪珠儿,偏偏眼神倔强不肯认输,让人心里软乎成一片。
云桃鸢生的好看,曾有人说她,瞧着便是不安于室的长相,偏偏性子倔强,又臭又硬,平等的撞死所有人
但凡她肯服软,一滴泪就能叫人心软。
顾脩宴当时只是一笑置之,如今……
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,收回了手,背在身后,恢复了冷淡的模样,转移话题问:“老夫人可在府上?”
“在的!”
刚才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的花妈妈忽然窜了出来。
她笑得暧昧又欣慰,方才十分识趣的避嫌了,远远瞧着二人站在一起……实在是般配的一对!
“表姑娘方才教奴婢的,奴婢都学会了。接下来这里交给奴婢就好,表姑娘带殿下去老夫人那儿吧。”
云桃鸢沉默。
顾脩宴不知来过镇国将军府多少次,年幼时还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。
比云桃鸢这个半路出家的要熟悉得多,哪里轮得到云桃鸢带路?
但花妈妈显然已经打算放手不管了。
云桃鸢无法,跟在顾脩宴身后,去了松鹤斋。
楚老夫人还不知道顾脩宴来了,伏在案几前,头也没抬,问道:“都已经安排好了?来来,陪祖母玩会儿捶丸。”
“祖母,摄政王殿下来了。”
云桃鸢迈着小碎步上前,提醒道。
楚老夫人这才抬起了眼。
“景略,你怎么这时来了?”
顾脩宴的表字是景略,不过如今已经鲜少有人会叫他的字了。
楚老夫人连忙让人看座,她满意地看了顾脩宴一眼又一眼,最后缓缓点了点头,说道:“也好也好,你们年轻人,要多相处相处才是。景略觉得,我家鸢儿如何?”
云桃鸢一颗心猛然提起来。
老祖宗!你可真是生猛啊……问得也太直白了……
顾脩宴显然也愣了一下。
“天真烂漫,勇敢果决。”
顾脩宴沉吟片刻,给出了一个答案。
云桃鸢内心暗暗吐槽,这个答案……还真是有够官方的。
楚老夫人一点儿都不知道婉转,她话锋猛地一转,说道:“景略,如今你岁数已经不小,当年与你同龄的,都已经定下婚事,你可有考虑过你的婚事?”
云桃鸢连忙打断:“祖母,殿下心中自有成算……”
“有成算,也要让我这个做长辈的知道不是?”楚老夫人拉着云桃鸢坐下,说道:“你也不必着急害羞,你的婚事,你若不点头,便绝不能成!”
云桃鸢目光一闪,心底某处酸软一片。
楚老夫人竟还去打听了云国公府的事情,在云桃鸢面前这么说……也是为了给云桃鸢底气。
顾脩宴也觉察到了楚老夫人的意思。
从云桃鸢回来起,楚老夫人就在有意无意的说起婚事,想要撮合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