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给我盛一碗!”
白清影被这么一声理直气壮地发言给震惊到了。
且看眼前妇人的模样,仿佛根本不觉得此等行为有任何问题,就好似把白清影当成伺候她的丫鬟。
别人态度不好,白清影当然也不会给她面子,冷笑一声,“好大的脸哦,我捉到的鸡,凭什么分给你?”
“就凭是你连累我们流放!分我们一碗鸡肉怎么了,我瞧着这些都给我们吃才行。”
这是想把炖鸡全分了?
“跟她废话什么?抢就是了!”
说着,就有妇人牵着两个孩子冲了上去,挤走萧鸿雁,直冲汤锅而去。
小男孩跑得快,冲过去就想掀开锅盖,却还没来得及将盖子掀开,就被烫了手,疼得嗷嗷掉眼泪。
几人接近的过于突然,官差们直到此时才发现不对,将这六个妇人和孩子拦住。
“你们是哪家的?刻意找麻烦是不是?”
其中一位丹凤眼的妇人冲眼前的官差眨眨眼,撩了撩发丝,一开口的声音就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,“差爷奴家只是想喝口肉汤,若是能如愿,奴家做什么都甘愿。”
说着,还扯了扯衣领,露出脖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。
虽经历连日赶路,妇人却并不狼狈,让人见之便生出怜惜之意。
若放在以前,那些官差说不定会被这位妇人勾了去。
如今——官差怒喝一声:“你把兄弟们都当成什么了?说,你是哪家的娘子?”
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,人群里很快走出一个身形矮小消瘦的男人。
男人面色铁青,开口就是斥责:“芸娘,你这是作甚?”
被唤作芸娘的正是试图勾引官差的妇人,听到这声厉喝,她却丝毫没有露出惧意,反而露出冷笑。
“我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吗?如今都是流放的犯人,谁比谁高贵似的。”
说罢,芸娘毫无遮掩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“你!”男人气到浑身发抖,本就消瘦的身形显得越发站不稳,“你莫要忘了,若不是我将你从青楼赎身,你如今还在当妓子!”
“这话说的,当妓子有什么不好吗?我在万花楼好歹也是个有名的花娘,多少人为我一掷千金,若不是被你哄骗,我会跟你走吗?”
“你竟觉得当妓子是件好事?呵,果然是我看错你了,当初就不该把你买下来!”
芸娘说起话来愈发阴阳怪气,“是啊,若不是被你赎身,我们姐妹也不至于守活寡多年,如今也不用跟着你流放!”
一旁的白清影听到这句话,不由竖起耳朵,这是有大瓜?
周围其他人也是一样,皆朝二人看过去,吃瓜群众围了一片。
男人见这么多人看着他,脸色变得越发难看,斥道:“你闭嘴!”
芸娘却全然不顾男人的愤怒,扯着嗓子道:“大家兴许还不知道吧,夏家的三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,不能人道呢!”
此话一出,众人纷纷议论起来,而夏三爷则满目猩红,恨不得吞噬一切,冲上前去将芸娘按倒在地。
“我打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毒妇!”
芸娘双手遮着脸,喊道:“打人啦,要出人命啦,我说得可都是真的,差爷们救救我!”
官差们虽不满芸娘这副做派,但不好眼睁睁看着她出了事,就上前去将夏三爷扯开。
有相熟的人劝道:“夏三爷,你尽管放心,我们不会听信旁人胡言乱语,你有二女一子,怎么会不能人道?”
芸娘从地上爬起来,理了理微乱的发丝,还不忘补充道:“哪能啊,他那子孙根早就坏了,如何能让妇人有孕?三个孩子可没有一个是他的骨肉呢。”
“不会吧,妾室也就罢了,夏三太太是个老实的,总不会跟旁人生孩子。”
“芸娘,你闭嘴!”夏三爷拼命想要挣脱官差的束缚,恨不得冲过去撕烂芸娘的嘴。
芸娘往一名官差身后躲了躲,“那是他怕旁人知晓他不能人道,逼着三太太跟府上的下人行房,待生下三小姐后,他便将那下人杀了,以为这样就能瞒住所有人。”
“你又是如何得知?”
“他那日喝多了,宿在我房中,人不行也不忘折腾我,我听他说漏了嘴。而我的两个姐妹生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他的,他见我姐妹有孕便将她们赎身,对外说是他的孩子,可实际上呢,他跟我们根本就没成过事!”
隐瞒多年的秘密被人当众揭开,夏三爷怒不可遏,怒火如同洪水般涌上心头。
瘦弱的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,甩开官差的束缚,直直地朝芸娘冲过去。
芸娘吓坏了,连忙躲开,夏三爷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反应也慢了半拍,芸娘躲开后,他竟撞上了一棵粗壮的大树。
力道过大,脑袋瞬间就鲜血直流,模样跟开了瓢差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