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玉圭仍跟刚才一样连连点头,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。
姐弟二人此时算是明白过来,原来是北舀人,怪不得大周话说成这样。
如此一言难尽。
弈孔昭看了眼姐姐,在被一记眼神的警告下,没敢说出他们是北夷人。
来投靠流放队伍前,奕德音还特意叮嘱过弟弟,不可跟任何人提起他们的身份,也不能说北夷话。
可弈孔昭毕竟年纪小,时常会忘记姐姐的叮嘱,还得让奕德音时刻提醒着他才行。
好在赫玉圭神经大条,很多时候发现不了细微神情的变化,反而觉得跟姐弟俩聊的很投缘。
“你们没地方去?跟我,去北舀!”
赫玉圭说完,还不忘拍了拍胸口。
奕德音眼睫轻轻扫过,思绪片刻,便拒绝赫玉圭的好意,“我们听不懂北舀话,想留在大周。”
况且边境几国的国力相比较,也就大周能跟北夷国抗衡。
至于北舀国,奕德音先前也听她父皇说起过,可时间过得太久,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,但也知道北舀是个小国。
再者,他们跟赫玉圭聊得再好,若是将来弈九天发现他们的下落,给北舀施压,赫玉圭也不见得能保护得了他们。
赫玉圭失望一瞬,不过很快便恢复兴奋,笑眯眯地跟奕德音讲他上次炖的蛇羹有多香。
声情并茂的讲述下,奕德音倒是还好,弈孔昭险些流下口水。
蛇肉真这么好吃吗?
……
与此同时,流放队伍的前方,景霄行正气鼓鼓地跟萧逸舟问话。
“那两个孩子又是何人?非要让我带着?”
上次的赫玉圭也就罢了,好歹算是个病人,他身为大夫多加照看也没关系。
可这次就是两个孩子,怎么又让他带?
身侧都是自己人,萧逸舟也不怕让人听去,便直接道:“若我没猜错,他们是北夷皇族。”
景霄行一愣,仿佛意识到什么,“北夷公主和王子?”
“应该是。”
“合着你也并不确定是吗?随随便便的人,就敢带着一起赶路吗?”
旁边的白清影毫不留情的补刀,“这不是还没查清楚,才辛苦景神医帮忙照看吗?若二人真存有不该有的心思,你也能及时察觉。”
景霄行:“……”他的命就不是命了?
但又一想,两个孩子罢了,他也不信能被他们伤到。
“被你一提醒,我瞧着他们跟弈伯温有些相似,说不准还真是弈伯温的儿女。放心,我帮你问清楚。若他们不是,就随便找个去处打发了,我可不想一直带孩子。”
“也好。”
审问人这点上景霄行很有经验,他手段多,又懂医术,知道用什么法子能让人老实开口。
景霄行折身回到队伍后,三言两语间,就让奕德音说出实话。
赫玉圭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,看不明白,也不甚在意,仍笑嘻嘻地该干嘛干嘛。
晚饭前,景霄行带着确定的结论去找萧逸舟。
“问过了,他们的确是弈伯温的儿女。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?就这样带着去流放地?”
对这样的答案,萧逸舟丝毫不意外,只问:“他们如何说?”
“奕德音倒是说想跟着你,她说你是大周可靠的王爷,她以前没少听她父皇提起你。不过小姑娘倒是个懂事,说如果你不方便带上她,他们也可以离开。”
景霄行回忆起姐弟两人可怜巴巴的样子,也说不出让他们离开自生自灭的话。
景霄行回想着奕德音所说的话,接着道:“他们姐弟这三年来在外面东躲西藏,跟着他们的下人死的死,重伤的重伤。他们只能一路逃到大周,就在上个月他们的奶娘也染病死了。姐弟二人便只能乞讨为生,怕被人欺负,才把形象弄得很邋遢。
“若不是他们的奶娘没了,二人也不会来投奔你。他们也怕给你惹麻烦,因此在附近观察好几日,才敢进来寻求帮助。”
话至此处,萧逸舟心里已有答案,“先带上吧,将来若有合适的去处再让他们离开。”
两个孩子而已,身份又与众不同,让他们在大周躲藏也不是长久之计。
“我可以没有要劝你带上他们的意思,弈九天如今还在派人暗中追杀他们,若知道他们在你身边,恐怕会对你不利。”
景霄行此时的心情很矛盾,既可怜姐弟两人,又担心弈九天的爪牙伸过来。
“带不带上他们,弈九天迟早都会出现。”
萧逸舟这话说得没毛病,弈九天的野心谁都能看出来,那是冲着大周来的,迟早会跟身在北疆的萧逸舟正面交锋。
“你心里有数就好,弈九天是个麻烦,若能想法子解决掉他,可千万别拖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