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光寺内,因当朝太后凤驾莅临,寺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符太后的身上,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氏已悄悄带人逼近了李纯宛的住处。
李纯宛的身份特殊,虽被柴宗训送进了寺中,但她身为李处耘之女,亲妹妹又是当朝国母,兄弟们也都在朝为官,寺内众人都不敢太过于为难她。监寺师太特意为她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,只不过平日里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。
陈氏到时,只见院子里稀疏长了几棵凋零残破的树,院子也是年久失修的,有几处屋顶的瓦片早已不知所踪,露出了里头腐朽的老木头。她实在没有想到,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居然被丢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受罪,心里又默默记恨上了柴宗训几分。
正在殿中批阅奏疏的柴宗训猛得打了一个喷嚏,“这是谁又在诅咒朕?”
李纯宛之事,确实怪不到柴宗训的头上。慈光寺作为新近崛起的寺庙,颇会看京中权贵的眼色。李纯宛贵为宸妃,身份又如此显贵,竟然还能被柴宗训下旨送进慈光寺,想来她所犯的也不会是什么小罪过。要不是看着李纯宛的背后还有李家撑腰的份上,她哪里可以住进一个独立的院子,说不准早就被打发到哪座山上去了。
“宛儿,娘来找你来了,你在哪儿呢?”
正在屋内缝补破衣烂衫的李纯宛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她,猛地一起身,不顾撞翻在地的东西,立刻冲了出来。
“姨娘?”李纯宛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,真的是陈氏!
“姨娘你怎么来了?你是不是同爹爹一起来接我走的?赶紧把我带出这个鬼地方,这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!”
陈氏见李纯宛句句不离李处耘,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了她真相。
“你爹爹没来,他已经把娘赶出家门了,娘是来带你走,带你离开大周的。”
李纯宛不解,什么叫做把陈氏赶出了家门,还要带她离开大周。
“姨娘你是糊涂了吧,爹爹平日里对你这么好,怎么会将你赶出家门?况且陛下只是命我在此为国祝祷,我还是有机会回到宫中的,为何要离开大周?”
“你再也回不去了,你之所以会被柴宗训送到这儿来,是因为姨娘想要毒死李纯妍。”
李纯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氏,“姨娘,你的意思是……上次李纯妍中毒一事,是你所为?”
“没错,上回姨娘不是问过你,李纯妍可有什么心爱之物,你不是还给姨娘画了一副金莲草图吗?李纯妍之所以中毒,就是因为姨娘在回鹘进贡的那对宝石耳坠里淬了毒,但姨娘没想到竟然没有毒死她。”
李纯宛震惊了,她一步步地往后退,踉踉跄跄地摔倒在了地上,“怪不得,怪不得他们要问我金莲草图的事,原来竟是如此!”
“谁问你?”
“校事卫与监察院在我的寝殿里发现了金莲草图,我便对他们说那图只给你看过。”
陈氏猜测得果然没错,正是自己这个傻女儿仅用一张草图,便不小心暴露了她在贡品一事上的所作所为。不过,如今再来怪罪李纯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,当务之急是要带她赶紧离开大周。
“他们从你这里套出了金莲草图之事,那头就赶来抓我。幸好姨娘吉人自有天相,别的不多说了,我们赶紧走!”
“姨娘,我不走!对李纯妍下毒一事,全是你自作主张,我只是被你连累的。姨娘,不如你去自首吧,就说此事是你一人所为,与女儿无关,那陛下看在爹爹的份上,还能对我网开一面,我就还有回宫之望!”
李纯宛亲眼见过繁华的皇宫,她怎么会愿意与陈氏过上漂泊在外的日子,她本身就是一个只想追名逐利的人,更不会放着好好的宸妃不当,与陈氏逃离大周。
陈氏听着李纯宛的话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说什么?你让姨娘自投罗网,你可知等待姨娘的可是极刑之罪!你难道一点都不为姨娘着想吗?”
“姨娘,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成为皇后吗?我都记得的,小时候那位相士不是跟你说过,李家嫡次女可为国母,你这才设计将李纯妍送去了乡下。如今我不过是要拿回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位置,你为何又不支持我了呢?”
陈氏没想到,李纯宛竟然知道这件往事,还偷听到了她与相士之间的对话。那不就说明,李纯宛从头到尾都知道,她是如何造谣李纯妍不利家宅,并且说服李处耘将她送去乡下的全过程。
“你,你竟然一直都知道?”
“你不是一直都想我做一个‘温润有礼’的大家闺秀吗?我为何不满足你,既然你愿意在人前替我清除一切障碍,如今将贡品一事全揽在身上又能如何?”
陈氏被李纯宛的话气得差点没喘过一口气来,亏得她为了替李纯宛筹谋前程,多年来忍辱负重,甘愿做李家的一个妾室,收起自己所有的羽翼,只为将李纯宛送上后位。
“柴宗训已知道贡品一事是我在背后搞鬼,你以为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