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落纥·密礼遏战败后的日子里,他不断开始懊恼,为何当初不当机立断,自立为回鹘可汗,如今也不会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。
现下,禄胜已成为新一任回鹘可汗,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,可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呢?
一瞬间,“大周”二字涌现在了夜落纥·密礼遏的脑海之中,既然向西已经回不去了,倒不如向东而去,求助于大周。说不定大周会看在与回鹘的交情上,出兵助他一臂之力。
思及此处,夜落纥·密礼遏当即决定,前往大周。
当西部战区指挥使向拱收到大周边境的消息时,他也纳闷了,怎么回鹘可汗的有力继任者会选择投靠大周?难不成是来诈降的?
不容向拱多想,另一条消息好似平地一声惊雷,将他炸回到了正轨上:禄胜已成为新任回鹘可汗,夜落纥·密礼遏不知所踪。
“禄胜不是逃了吗?怎么突然又成了回鹘可汗了?夜落纥·密礼遏又怎么会出现在大周边境?”向拱顿觉此事重大,他必须要尽快向柴宗训禀报。
向拱的奏报仅仅比侦察军司的奏报晚了一天,不过能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往汴京城送,向拱已经算是反应很快了。
此事关乎大周日后的对外战略,柴宗训立刻宣了枢密院诸位副使前来议事。
“诸位,这禄胜成了回鹘可汗了,夜落纥·密礼遏反倒是虎落平阳,投靠到我大周来了,都说说吧,该怎么办?”
柴宗训在想,救走禄胜的人还真不是普通人,在短短时间内,居然还能绝处逢生,将一手烂牌打到今日这般局面。
“陛下,依臣看来,大周倒是可以收留夜落纥·密礼遏,敌人的敌人,就是我们的朋友。如今禄胜大权在握,他又与我大周有过龃龉,我们与禄胜之间必有一场大战。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夜落纥·密礼遏,许以他重诺,让他联系回鹘国内反对禄胜的势力,与我们来一个里应外合?”
“姚副使不愧为常驻西北之人,朕也偏向于收留夜落纥·密礼遏,可是,这重诺,究竟要如何‘重’呢?太重,罔顾大周利益;太清,则没有诚意,一时间确实是难以抉择。”
“陛下,何不承诺夜落纥·密礼遏,待大周拿下回鹘后,许他为回鹘异姓王,实则为一虚衔,无封地、无权力、无兵将。大周已尽得回鹘之地,待到了那时,就轮不到夜落纥·密礼遏说话了。”
王溥的计策不可谓不毒,大周得到如此大的好处,却仅仅只需付出一个虚衔的代价,本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“陛下,夜落纥·密礼遏如今已经没有资格与我大周谈条件,想必只要答应能助他一臂之力,他反而会向大周许以重诺。臣建议,可暂时搁置两国的争议,待将回鹘实打实握在我大周的手里后,再跟夜落纥·密礼遏来谈条件。”
薛居正的意见则更为客观,讲求一个实事求是。
“那就这样吧,先将夜落纥·密礼遏请进大周,再来细谈后面的问题。但朕只有一个要求,大周绝对不能吃亏。”
第二日,枢密院便去信向拱,可以接纳夜落纥·密礼遏,并且让他将人请到汴京城来。
为了能让夜落纥·密礼遏感受到大周的诚意,柴宗训特意命李继隆前去边境接应,熟人见面,可以降低夜落纥·密礼遏对大周的防备之心。
夜落纥·密礼遏也没料到,柴宗训会考虑地如此细致,就在他思考该如何与大周西部战区指挥使交流之时,突然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李继隆的身影。
“李都点检!”
“首领别来无恙呀!自从上次一别,我还想再次前往回鹘拜会您,谁料……”
“密礼遏有愧回鹘,如今在禄胜的残暴统治之下,回鹘百姓噤若寒蝉,贵族之间则人人自危。我此番前来,正是请求大周助我,杀禄胜一个措手不及!”
李继隆并没有接夜落纥·密礼遏的话茬,而是询问起他目前手握多少兵力,毕竟这些才是日后夜落纥·密礼遏与大周做交易的筹码。
“所部亲兵,已不足一万,但他们皆是万里挑一、身经百战的勇士,他们绝不会惧怕禄胜,都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到底。”
“首领,我们陛下听闻您来了,特意命我来接您,赴汴京一叙,您若有什么条件,可直接与我们陛下提。”
夜落纥·密礼遏一听,大周天子竟然愿意见他,当即表示,不作停留,直往汴京而去,并愿意将近万亲兵留在大周边境,孤身随李继隆入京。
夜落纥·密礼遏能在一众回鹘贵族中脱颖而出,成为最有望继任可汗的人选之一,就说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。禄胜叛军围城一事,夜落纥·密礼遏只能算作是决断有误,说明他并没有把握好最佳时机。
禄胜本就与大周旧债未清,自然不会与大周交好。柴宗训若是能选择扶持他夜落纥·密礼遏上位,他定然会下决心让回鹘与大周和平相处,不妄想侵占大周的一寸土地。
但夜落纥·密